不光是他們這些有權有勢的,沒權沒勢的,就拿我們文工團的那些女兵們說,誰不是夢想著給首長做兒媳婦?
馮娟馮娟她和我在一起,我也能猜到”
見杜峰說話有些走樣,林朝陽說道“不說這個了。”
杜峰打了個酒嗝,“姐夫你放心。我明白,這世界上哪有什麼完人。”
“我就是覺得這部隊,越來越不純粹了,沒意思。以前我沒這種感覺,整天在團裡混日子,我快樂的不行。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有時候我跟在南麵認識的那些戰友寫信、打電話,聽到誰家的日子不好過,我就難受。
我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說到這裡,杜峰雙眼通紅,蓄滿了淚水,他深吸了一口氣,睜大了眼睛,讓本來要流出來的淚水又潛了回去。
“我就想啊,與其在部隊混日子,不如出去闖一闖。賺了錢咱正大光明的享受生活,這多好。
有餘力了,再幫幫我那些窮困潦倒的戰友,好歹上過戰場,彆混的太不成樣子。”
說完這些話,杜峰有些不好意思的衝林朝陽笑了笑,“說了點大話。”
林朝陽由衷的說道“有這個想法是好事,至於是不是大話,得看伱以後。”
杜峰點了點頭,“是。”
暢談了一番心裡話,杜峰的心情開闊了不少,又跟林朝陽喝了幾杯,醉的更厲害了,林朝陽隻好把他扶到了臥室。
“他以前挺能喝的,今天怎麼這麼快就醉了?”陶玉書納悶道。
“心裡有壓力唄!他嘴上說著不在乎,以後沒了鐵飯碗,一切隻能靠自己了。”林朝陽平靜的說道。
“我還挺佩服他的。從小就覺得他嬌生慣養,沒想到現在還有這種魄力。”
“上過了戰場,總是會成熟起來的。”
夫妻倆說著話收拾完碗筷,洗洗涮涮,又照顧了一會兒杜峰,便進屋睡覺去了。
轉眼到了十一,趁著天氣好,林朝陽帶著陶玉書去外麵玩了一天,還帶她去牧馬人的拍攝現場去看了回熱鬨。
經過一個月的拍攝,牧馬人在燕京的戲份已經接近尾聲,再有幾天就會轉戰滬上。
按照現在的進度,電影要上映還得等幾個月。
十一假期過後,章德寧又來了家裡一樣,不是為了稿子,而是告訴了林朝陽一個消息。
李輕泉調走了,去了人民文學任副主編,燕京文學換了個新主編楊末。
燕京文學的人事變動跟林朝陽沒什麼關係,不過當初牧馬人的發表好歹還是李輕泉拍板的,他聽章德寧說起過李輕泉與人民文學的關係,他聽著這個消息難免唏噓。
“祝願老李在那裡有個美好的前程吧。”林朝陽說。
聊完李輕泉調任的事,章德寧又說起了棋聖的情況。
發表至今已經三個月時間,發表的燕京文學七月號累計銷售了150萬份,創下了燕京文學自創辦以來的記錄。
如此巨大的銷量帶來的作品影響力自然也是極其強大的,這段時間以來文學界和讀者群體對於的討論熱度居高不下。
仔細算算,各種評論文章少說也有三四十篇了。
這個數字比發表了大半年時間的梵高之死還要多,梵高之死在發表之後好評很多,也有一些負麵評論,主要是集中在泛政治化的批判上。
但這種批判聲都比較克製,也沒有形成什麼影響力。
相較之下,對棋聖的批判聲就要大不少了。
這些批判聲無外乎兩種聲音,一種是針對裡麵的情節,臆想成分過大,脫離了現實;
一種是自詡公義,認為林朝陽在裡過度煽情,有煽動愛國情緒的嫌疑,更有甚者把這種宣揚愛國主義的內容打成狹隘的民族主義和民粹主義。
在這些批評聲中,當然也有讚美的聲音,而且這股聲音的力量要超過前兩者。
不過文學批評畢竟不是零和遊戲,不是我有了聲音,你就沒了,那些批評的聲音時不時的總能冒出來。
聽著章德寧討論外界的那些評論文章,林朝陽不在意的說道“以後這些聲音會越來越少的,誰沒事還討論發表那麼長時間的啊!”
章德寧說道“行行行,是我鹹吃蘿卜淡操心,皇帝不急太監急,行了吧?”
陶玉書打圓場道“他就是這個性子。”
“我知道。”章德寧看了一眼林朝陽,“這回我也算看出來了,你們家這位大作家人緣確實好。咱們筆會那幾個人就不說了,杜鵬程、馮濟才、陸文甫各地都有作家替他發聲,人家根本不怕有人批評。”
這幾個月文學界對棋聖的討論很熱烈,有些之前認識林朝陽的作家也主動發表了文章,內容基本都是以褒揚為主。
“讓你說的朝陽好像是拉幫結派一樣。”陶玉書不高興道。
“不是拉幫結派,是開小灶給這幫人的肚子裡都喂足了油水。”
聽到章德寧的話,陶玉書哈哈笑了起來,“就你嘴損!不是拉幫結派,成行賄了是吧?”
章德寧在林朝陽家坐了不到一個小時,便告辭離去。
次日中午,林朝陽在從食堂回圖書館的路上,碰上了梁佐。
“師父,你看昨天出的新體育沒?”
新體育雜誌創刊於1950年,是新中國第一本體育雜誌,在嗡嗡嗡以前每期銷量十多萬份,廣受讀者歡迎。
改革開放以後,國內的運動員逐漸在國際賽場上嶄露頭角,取得了一項又一項讓無數民眾為之驕傲的成績。
在互聯網媒體不存在、電視媒體還不夠發達的今天,代表了紙媒的新體育自然就成了許多民眾了解各項體育賽事和成績的最佳渠道之一。
因此這幾年新體育的銷量一路瘋漲,從複刊之前的十幾萬份,發展到現在每期大幾十萬份,也逐漸在國內體育界和民眾當中形成了巨大的影響力。
梁佐的問題讓林朝陽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向來沒有看體育雜誌的習慣,梁佐要是問文學雜誌他興許還能看過。
林朝陽搖了搖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