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沒跟你說,部隊方麵一直在等著中影的拷貝,這部電影是要全軍觀看的,總政文化部剛剛下的通知。”
聽到這句話,謝靳臉上露出笑容,《高山下的花環》拍的是軍人、拍的是戰爭,當然要給部隊看。
隻是由總政文化部下通知,這個規格可不是一般電影能享受的。
謝靳遙記得,當年《高山下的花環》原著小說好像也享受過這個待遇。
徐桑楚和謝靳這兩位電影的締造者在為《高山下的花環》所取得的成績而感到欣喜,電影界的同行們也在為這部電影引發的效果感到驚訝。
《高山下的花環》原著小說79年發表之後風靡中國,早在電影拍攝之際,電影行業的許多人都認定這部改編電影上映的成績一定不會差。
可真當電影上映了,在它所引發的轟動效應還是出乎了行業內人們的預料。
太轟動了!太震撼了!
哪怕是當年的《廬山戀》和《少林寺》上映也未曾達到這樣的效果,在中國各個城市的每一座電影院裡,觀眾座無虛席,走廊裡、進出口都站滿了人。
為了看電影,有的觀眾偷偷從辦公室溜出來早退,有人是專門與人調了班來的,還有些人是從很遠的郊區和農村地區趕來的,就為了看一場電影。
雖然這些人很清楚,也許不久以後《高山下的花環》的放映範圍還會不斷擴大,他們可以很輕鬆的看上電影,但他們圖的是先睹為快。
這些人靜靜的坐在電影院放映廳的位子上,或者默默的站在過道裡、進出口處,大家人擠著人。
誰也不在乎這些,隻顧著把眼睛牢牢的盯在銀幕上,不願意錯過任何一個鏡頭、一個細節。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在這擁擠的人群裡,有一個人開始掏出手帕,緊接著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開始隻是默默流淚,後來又有人發出了抽泣聲,最後有人控製不住的哭出聲來,而這哭聲好像會傳染一般,你傳染我,我傳染你,可大家誰也不會覺得難為情。
因為這眼淚是獻給那些為了保家衛國而犧牲的烈士們的。
許多熱心觀眾深受電影感動,向滬影廠和謝靳寫信來表達內心對於《高山下的花環》的喜愛。
首都鋼鐵廠二車間的工人張衛國在信裡說:“我讀《高山下的花環》小說時還是個中學生,感動的哭濕了被子。
現在小說改編的電影上映了,我看得更加感動,小說裡那些鮮活的人物在謝靳導演的鏡頭下似乎真的活了過來。
這是一部偉大的、震撼人心的電影,讓我們看到了誰是我們這個國家和民族最可愛的人!”
山東師範大學外文係英語專業的大二學生倪慧萍在給謝靳寫的信裡是這樣說的:
“我希望未來我的丈夫是靳開來、梁三喜那樣的英雄,他們也許長的不漂亮,也許行為舉止並不文雅,也許文化程度不高,但像他們這樣的人,有一顆金子般的心。
在國家有難時,他們會挺身而出,我相信在陌生人遭遇困難時,他們也會伸出援手。
正是有像他們這樣的人,我們這些老百姓才能安居樂業。
向英雄敬禮!”
除了給滬影廠和謝靳寫信,這些熱心讀者還踴躍向報刊投稿,以表達內心對於《高山下的花環》這部電影的喜愛。
電影上映以來,各地報紙、雜誌上陸陸續續刊登了上百份讀者的觀影感受和評價,全都是對電影一邊倒的好評。
鋪天蓋地的好評裡不僅有熱心觀眾的,也有電影界的評論家們。
電影評論家鐘惦?在《電影評論》發文稱:《高山下的花環》是近年來難得一見的軍事題材佳作,影片感人至深,必將成為中國軍事文藝的裡程碑作品。
1979年曾因一篇《論電影語言的現代化》而在影壇名噪一時的李拓在《大眾電影》的“電影評論”欄目發表文章――《中國電影的‘許靈均年’》。
在文章中,李拓先是以《高山下的花環》為切入點,盛讚了這部電影的精彩之處。
等到文章中段,他筆鋒一轉,又談到了過去幾個月裡上映的《火燒圓明園》和《垂簾聽政》,將這三部電影聯係到一起,點出了這三部電影背後的無名英雄許靈均。
“我們搞戲劇的人總喜歡說:劇本劇本,一劇之本。
我認為這句話放在許靈均同誌身上是十分恰當的,他所創作的優秀劇本奠定了電影成功的基礎,也讓我們看到了一位優秀的編劇對於電影創作的重要性絲毫不亞於導演。
從九月的《火燒圓明園》,到十月的《垂簾聽政》,再到十二月的《高山下的花環》,許靈均同誌編劇的電影如此密集的上映並且廣受歡迎,體現的不僅是他作為編劇的高產,更展現了他在戲劇創作方麵無與倫比的精湛技藝。
身為一位欣賞過這三部影片的從業者,我深感這幾部作品的優秀與成功。
我想說,1983年的中國影壇是屬於許靈均的,他用自己的才華締造出了屬於自己的時代。
再過二十年,也許人們會忘了這一年上映了哪些電影,但他們一定不會忘記許靈均的作品和屬於他的‘許靈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