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 對於騎士長小姐突然的暴怒, 娜塔莎一點兒也不意外。
她和這位外星來客實際上的交流很少,連單獨說話的次數都屈指可數,但是並不妨礙經驗豐富、辦事老道的黑寡婦對納瑟莉.烏塔的性格和行為進行測評。
而就娜塔莎個人的判斷來說, 這位維科亞的騎士長小姐最後測評的分數之高,在所有的外星來客中算得上是前三名了。
也不知道維科亞帝國到底是怎麼培育騎士團的,這位孤身前來調查的騎士長尊重地球的法律、規定和習俗, 努力學習地球人的語言和溝通方式,有強大的武力值卻從不持武行凶, 做什麼事情都認真負責,沒有什麼私心,最重要的是……滿懷信念、異常維護維科亞帝國。
所以,在洛基當著納瑟莉的麵說維科亞帝國的壞話的時候, 娜塔莎就知道要遭,而且她已經預感到暴怒的納瑟莉肯定會把洛基一頓好打, 心裡都已經開始斟酌著考慮怎麼對索爾解釋了。
沒想到納瑟莉憑借著自己強大的忍耐力,又生生地把怒火壓了下去, 無可奈何地氣呼呼走掉了。
……光憑這種忍耐力和風度也十分值得敬佩了,果然最好的員工都是彆人家的……娜塔莎覺得弗瑞要是看見了納瑟莉這樣的騎士長, 再對比一下自家神盾局的特工們,估計得哭暈在廁所不知道多少次。
不過眼下, 既然脾氣那樣好的騎士長小姐都已經被洛基氣跑了,娜塔莎也不介意為那個可愛的金發姑娘小小地出一口氣,所以她直接搬來了鋼鐵俠。
托尼莫名其妙地接下了這個任務, 他穿著盔甲騷包地從複仇者聯盟總部一躍而下,在萬眾矚目和粉絲的尖叫聲中飛到了……街對麵的不到幾百米的臨時診所裡。
他一來,收起了盔甲,就左顧右盼了一下:“怎麼?不是讓納瑟莉來處理仙宮小鹿?雖然我的確喜好收藏,但是我對割下來的小鹿角當真沒有什麼興趣。”
托尼話音未落,洛基的方向紅光再度大盛起來,
因為這個該死的燈泡腦袋連心愛的頭盔都舍棄沒帶的洛基,忍氣吞聲、能屈能伸地縮在一邊,假裝沒聽見鋼鐵俠的連篇騷=話。
“不為什麼,因為納瑟莉生氣了,剛剛才離開。”娜塔莎眉頭一挑,輕描淡寫地把剛剛發生在洛基和娜塔莎之間的糾紛描述了一遍。
聽完了解釋,托尼有點兒難以理解地撇了撇嘴。
他罕見地站在了洛基的立場,有些遲疑和不敢置信:“……隻是因為幾句壞話?我不記得納瑟莉是這樣壞脾氣的姑娘?”
鋼鐵俠隱隱約約地記得,從納瑟莉來到地球開始,不管遇見什麼糟糕的狀況,都從來沒有表露出激烈的情緒,更彆說生氣了。
……這樣說起來,小鹿斑比果然是討嫌得人神共憤啊,連沉穩的騎士長小姐都受不了他。
“隻是幾句話?”史蒂夫無語地重複了一遍托尼的話,歎了口氣,“……好吧,是你的話,我大概從來沒指望過你能搞懂她的心思,總之你隻要記得,以後不要當著納瑟莉的麵詆毀維科亞帝國就行了。”
托尼一臉莫名其妙:“……???”
他咳嗽了兩聲,轉而把注意力放在了光頭症診療儀上,眼睛一亮,嘴角一翹,躍躍欲試地就準備上手。
“那我就勉勉強強幫你們一次好了,你們去把那個燈泡腦袋擦乾淨,我負責啟動診療儀。”
“……等等,等等!你們在開玩笑?”
洛基終於忍不住了,他的腦袋發出了奪目的紅綠交雜的光芒,“你們這群螻蟻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們懂維科亞語嗎?你們有資質替我診療嗎?!”
“唯一有資質替你治療的人不是剛剛被你氣走了嗎?”史蒂夫冷冷地瞥了某個燈泡一眼,“如果你信不過我們,大可以自己來。”
——自己來就自己來!身為仙宮的二王子,怎麼可能連維科亞語這種偏遠地區的小語種都掌握不了?
洛基也嗤笑了一下,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如果不看他的腦袋的話,這個動作還有點兒小帥氣),用手背輕輕拍了拍西裝上的灰塵,然後優雅地走到光頭症診療儀的操作麵板前,低頭去看液晶顯示屏。
“…………………………”
糟心地沉默了十秒,無所不能、外語通的仙宮二王子,尷尬地發現……他一個字都看不懂。
“你讓開。”
托尼傲慢地推開燈泡,迫不及待地站到液晶顯示屏前觀察了一下,高深莫測地分析道:“這台光頭症診療儀還是我協助納瑟莉一起安裝的,所以對於它的運作模式我十分清楚——畢竟,所有的機械工作原理,我都了然於心。”
說完,他指揮著朗和史蒂夫,把一個巨大的玻璃瓶子放到了病患腦袋應該放置的位置,然後按照自己的推斷,啟動了光頭症診療儀。
隨著托尼的操縱,一道奇怪的光幕溫柔地包裹住了巨大的玻璃瓶,預先裝好的藥劑以水霧的形式朝著玻璃瓶噴灑,如同娃娃機抓爪一樣的機械臂立刻伸展了下來,然後順順利利地沿著既定的軌道,抓取住玻璃瓶。
“你們看。”
自詡機械專家的托尼得意洋洋地打了個響指,背對著診療儀裡正代替患者的頭部、接受治療的玻璃瓶,麵對眾人洋洋灑灑的介紹起了光頭症診療儀的工作原理:
“根據我安裝這台儀器時的經驗,這種類型的光頭症診療儀,會佐以某種特殊的藥劑,暫時將患者進行麻醉,緊接著用機械臂將患者的頭部卸下來,同時用某種氣體活性劑封存患者傷口,再將燈泡頭放進這一邊的處理器進行徹底處理……”
複聯眾&洛基:“……………………”還真是把頭給擰下來啊!
他們忍不住以複雜的目光打量那個在空中顫顫巍巍的玻璃罐,然後把這個玻璃罐代換成洛基的頭……
洛基麵無表情(實在是看不出燈泡麵無表情)地往後退了一步,隱身在眾人之後,趁著大家都在專注地看著光頭症診療儀的時候,扭頭就想跑。
……緊接著就被眼疾手快的史蒂夫一把抓住,阿斯加德的王子忍不住發出了來自肺腑的慘叫:“……放開我!彆想讓我坐上那個該死的儀器!”
——啊啊啊啊奧丁神在上!阿斯加德人永不摘頭!
“現在說這種話已經晚了,早點把你治好,這樣才能被押解到維科亞帝國接受審判啊。”娜塔莎微微一笑,衝著史蒂夫和朗使了個眼色,兩個超英立刻會意,一左一右地鉗製住洛基。
“該死的……放開我!放開我!我有權拒絕接受治療!你們不能這樣虐待囚犯!”洛基滿腦袋閃爍著激烈的彩光,拚命在史蒂夫和朗的手裡掙紮著,呐喊者,嘶鳴著。
“抱歉,唯一一個還講究你拒絕治療權的姑娘已經被你氣跑了,”托尼簡直快要被眼前的這一幕笑死了,“我們這裡是強製你治療小分隊。”
叫你之前把納瑟莉氣跑了,現在你氣不氣?氣不氣?
洛基:“………………”
確認機器運作正常,掙紮不休、慘叫連連的洛基被複仇者們無情又殘酷地送上了絞刑架……不,是送上了麻醉台。
一旦躺到了麻醉台上,任由洛基再怎麼掙紮都沒用了,來自於維科亞的特殊氣體麻醉劑能夠讓洛基在幾秒之內徹底失去意識,他整個人就好像一隻要被絕育的貓一樣,任由史蒂夫和朗兩個人把他的腦袋固定到了手術的位置。
……托尼準備暗搓搓地研究這種能夠放倒阿斯加德人的麻醉氣體,他觀察了一下液晶顯示屏,按照之前測試的程序那樣,一步一步地操縱著機械臂,把洛基的燈泡腦袋從他的脖子上扭下來,然後把驟然失去了光亮的燈泡腦袋放進處理器裡進行處理。
除了托尼之外,所有的複仇者們不由得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洛基的那具無頭的身體上麵。
隻見從周邊端口噴出暖黃色的水霧狀藥劑,不斷地縈繞著洛基脖頸的截麵,包裹住傷口、隔離血液和空氣,也掩蓋住了眾人探究打量的視線……但是不管怎麼說,即便是掩蓋住了脖頸斷層橫截麵那裡的傷口,沒有腦袋的洛基還是一樣地驚悚。
……雖然複仇者們已經第八百遍告訴自己,這是治療程序的一部分,但是還是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種極度緊張感和不真實感。
光頭症有什麼要緊的!頂多就是讓世界充滿陽光——但是看光頭症患者們接受治療的這個過程真是堪比恐怖片現場,完全搞不明白維科亞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截止到目前為止,一切治療程序都順順利利,托尼操縱著處理器,確認把洛基腦袋裡的病毒都驅散乾淨了,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著液晶屏幕一變,出現了一張半透明的燈泡腦袋的臉。
托尼:“……………………”
他嘗試著去觸碰液晶屏幕裡左側那一長排的選項,來回試了幾次,意識到了這個該死的處理器現在要自己做的事情時,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沉默了片刻,全身僵硬的鋼鐵俠嘎吱嘎吱地扭頭,以某種無辜的眼神注視著自己的戰友們:“…………你們有誰還記得,洛基原本,長什麼樣子來著?”
複仇者們:“……………………………………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你們誰記得他原本長什麼具體模樣來著?”
托尼的嘴角瘋狂抽搐,他一臉“對不起搞砸了”的表情,糟心地捂住了額頭,不忍心再看液晶屏:
“你們自己過來看看就明白了——這個該死的維科亞處理器,需要我們通過液晶屏人工操作把洛基的那個半透明燈泡腦袋重新改造修整回正常的人臉……納瑟莉之前沒有說過要這麼麻煩啊!”
根據托尼的分析和剛剛對儀器的測試,這個該死的處理器有很大的可能是在處理完了病毒之後,無法自動還原洛基原本的臉的樣子,所以隻能像是熔鑄玻璃器皿一樣,由操作處理器的醫生,手動地把洛基的那個燈泡腦袋重新修整回原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