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生氣,生氣你自以為是地瞞著我,有什麼事情找我商量不好嗎,就這樣自顧自地跑過來,你就沒想過我會擔心嗎?”
她重重地在浴桶邊緣打了幾下,濺起不少水花。
然而某人卻完全沒有反省的意思,還有些興奮地反問:“你擔心老杜的法器不夠強嗎?放心好了,我從他那裡拿了不少好玩意呢。”
餘清歡覺得自己沒法和這人交流了。
“這是重點嗎!滾!”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怒意太過明顯,縱使遲鈍如淩奚都感受到了,於是他也不再和她搭話,整間屋子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隻剩下水流的滴答聲。
蒸汽熱氣騰騰地籠罩在她周圍,弄得她有些犯困。
剛才罵人傷了她不少氣神,餘清歡索性深吸一口氣將靈力凝聚在丹田中,一邊調息因為生氣而產生紊亂的內心,一邊閉上眼假寐。
閉著閉著,就睡著了。
大概是因為她自從重生以來精神都處於一個混亂的狀態,如今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竟一下子就進入了夢鄉,還夢到了上輩子和淩奚告白的時候。
那時候她才十四歲,對愛情還抱著非常美好的期望。
雖然已經知道了這家夥就是個笨蛋,但她還是對自己充滿信心。
這滴水都能穿石,冰山都能捂暖,她都和淩奚同吃同住十多年了,怎麼就不能這塊這塊石頭捂熱了?
於是乎,在所有人在不看好的情況下,餘清歡開始籌備起了自己的告白計劃。
她先寫了一封長長的情書。
信裡的內容用四個字來形容就是口是心非,兩個字形容就是傲嬌,從頭到尾都在說,不是我喜歡你,是我給你一個麵子和本小姐處對象,你就看處不處吧,當然不處也是沒事的,我也沒有很喜歡你了,隨便吧,你真的很裝。
一天後,計劃一宣告失敗。
淩奚完全看不懂她話裡的話,還專門拿著信來問她是不是又吃錯藥了,然後把她按在椅子上給她摳嗓子催吐。
餘清歡氣得半死,然後把用術法把人打飛了。
但是她還是沒放棄。
第二次告白,她準備了許多的花。
這是她在合歡宗的好友童蕊告訴她的,好友說喜歡一個人就給他送花,沒有什麼比送花更明顯的表白方式了,最好再在花上灑一點合歡露,這樣一聞保準對方立刻腿軟,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還不是順理成章?
“試試看!我就是這樣搞定那些男修的。”
餘清歡果斷拒絕,並表示自己是個正經人,不要試圖拉她下水。
但她還是接受了好友的提議,在後山的懸崖峭壁上摘下許許多多的花。
那天天氣很晴朗,她抱著花站在淩奚的房間門口猶豫了一刻鐘,結果這話還沒說出口呢,就因為中毒直接給送到了醫修那裡。
醒來花已經蔫吧了。
從來都是好脾氣的淩奚難得發了一次火,戳著她的額頭直罵她怎麼這麼蠢,有毒的花和沒有毒的都分不清楚,若不是他發現得及時,她現在已經在地府找閻王爺報道了。
餘清歡非常委屈。
這不小心采錯花又不是她的錯,而且她這是為了誰啊,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數落她。
一想到自己就是為了這個正坐在麵前指指點點的家夥中毒的,她就更委屈了。
“你,你罵我乾什麼,你知不知道我是為什麼才去采花啊。”
在少女抽抽搭搭的哭聲中,夢境漸漸扭曲,最終定格在了一處燃燒著火焰的山穀。
那真是一場慘烈的戰役。
石階上都是血,空氣中黏膩的血腥味刺鼻得叫人睜不開眼,抬眼所見皆是紅色。
罪魁禍首站在她麵前,高舉一把利劍。
“他在哪?”
少女的腿上被開了不小的口子,痛的快要昏迷過去,她卻依舊保持著站立的姿勢,決不屈服跪下。
餘清歡喘著粗氣靠在柱子上,舉起碧玉葫蘆,用儘全力使出最後一擊。
“......哈......你這麼厲害......怎麼不去猜?”
“那我猜,把你殺了,他自然就會出來。”
男人輕而易舉地就捏碎了她的法術,三步走到她麵前,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窒息感隨之傳來,她的視野也模糊一片。
神識逐漸渙散,而她也不停下墜,下墜……
“咳咳咳。”
餘清歡強撐著睜開眼,卻發現窒息感並沒有消失,一股無形的力量依舊掐著她的脖子,且還在不停地將她往水裡按。
她拚命掙紮,卻一點力量也使不出來,還嗆了好幾口水。
瀕死之際,她腦子裡隻有一件事——
其實師兄說的不對。
修士不能轉生,所以她連去地府報道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