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啊!”
餘清歡猛地坐起,發現窗外已經天光大亮,而自己現在正坐在不論是顏色還是裝飾都有點不太正經的床上,旁邊是正在對茶壺發呆的淩奚。
她想說話,喉嚨卻啞成一片,一開口就是淒厲的咳嗽。
見她蘇醒,淩奚趕緊走過去。
“唔?清歡?”他動作輕緩把她扶起來,同時遞過去一杯水,“你哭了一晚上呢,感覺還好麼?”
餘清歡借著他的手喝了一杯,感覺嗓子稍微能說話後,便慌慌張張地抓著他的胳膊發問:“你先彆管我,顏胥呢?”
她現在腦子裡亂的不行。
昨天,她用靈心術進入了柳長風的夢裡,看了一段記憶後顏胥就開始哭,還把她的眼睛哭腫了,哭著哭著她就失去了意識,隻隱約記得昏迷前手裡死死抓著雙鯉玉佩不放......等等,玉佩呢?!
她在自己身上胡亂摸了幾下,發現噬情蠱也不見了。
餘清歡心下一慌,鞋也不穿地就從床上跳下來,然而她把枕頭翻個遍都沒找到雙鯉玉佩的一根毛,就像人間蒸發一般。
半晌,她突然想起什麼,緩緩抬頭看向屋子裡的另一個人。
對方趕緊把臉彆到一邊去假裝吹口哨。
“彆裝蒜!你老實交代我昏過去以後發生了什麼!”
她就說好像有什麼不對。
問玉軒還是那個問玉軒,可地上的陣法亂了,家具被踢的到處都是,最重要的是她聞到了一股極其“刺鼻”的氣味。
她雖然沒接觸過這些人,但架不住童蕊天天和她罵,這味道,想記不住都難。
“監天司!是不是監天司的人來過了!”
淩奚支支吾吾。
餘清歡焦急地捏住他的領口,聲音也漸漸大起來:“說話!是不是!”
“是,是我把他們叫來的。”淩奚抱著胳膊看她,神色淡淡,“你不會想去追他們吧。彆想了,你追不上的。”
餘清歡的眼珠子快要瞪出來。
“清歡。”他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耐心解釋,“你應該知道,這件事交給監天司來處理是最好的。於情,我們能多賺點。於理,她的狀態極不穩定,由我們帶回去這一路上恐橫生枝節,讓監天司負責羈押再合適不過。”
她當然知道!
但是這幫家夥就是一群瘋子,主打的就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哪怕是在仙盟,都是最臭名遠昭的存在。
“而且她被定的罪越重,我們得到的賞錢就越多,反正本就是通緝犯,我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
可他卻說的坦坦蕩蕩,好像一切都是如此的理所應當,讓餘清歡心中生出一股無名之火。
她咬牙切齒地瞪著他:“錢,錢,錢,你腦子裡都隻有這種東西是嗎!你就那麼希望她會被重判?!”
“我希望?彆說笑了。”少年眼皮輕撩,“我不認為緝拿逃犯有什麼問題,況且她本就該死。”
若不是考慮到活口給的靈石更多,他早就在發現她重傷餘清歡的時候將其就地抹殺。
“殺人?奪舍?真是好大的罪名,你甚至等不到我醒,就迫不及待地把監天司的人叫來了。”她搖搖擺擺地從床上站起,打開淩奚想要扶她的手,冷淡地盯著他,“你連他們的記憶都沒有看過,整件事的前因後果都不清楚,憑什麼就認為她是窮凶極惡之人!”
“清歡,彆做多餘的事情。”淩奚抿唇,把她重新按回床上,語氣嚴厲不少,“替師尊守好雲丹門這才是我們應該做的。至於其他的事情,其他人的命運,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滾啊!”
啪。
站在門口目睹一切的李大昆轉身就跑,看也不敢再看一眼,生怕被卷入其中。
房間裡,餘清歡氣喘籲籲的看著淩奚臉上的巴掌印,隻覺手掌酥酥麻麻,心裡砰砰亂跳,
她咬緊下唇,想說兩句軟化打破這僵持的氛圍,卻無意中瞥了到他手背上的噬情蠱。
蠱蟲在他手上爬來爬去,也不知在身上待了多久,可淩奚看起來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她的手在距他半寸的位置硬生生停下,迅速藏到身後。
也是。
怪不得他不理解自己,畢竟本就是無情無義之人,她還指望他同常人共情麼?
噬情,噬情,也得有情才能噬啊。
在心口堆砌兩世的怨與情在這短短一眨眼間被泄了個乾淨。
“淩奚。”餘清歡閉上雙眼,再睜開時,眼底是他從未見過的漠然,“你冷情冷肺,什麼都不在乎,就連噬情蠱在你身上都要被餓死。
“你這種人!怎麼懂得百年之約!”
眼眶中湧起熱意,她不敢再看他,轉身便走。
走到一半後又折返回來,從桌上拿個饅頭後,換了個方向改從大門出去。
期間一個眼神也沒有分給他。
木門被重重關上,落下一層灰。
淩奚呆呆地站在原地,依舊保持著臉被扇偏到一邊的姿勢。
清晨的夕陽曬在他的發梢上,他茫然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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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步!”
吃飽後的餘清歡現在靈氣滿滿,隻幾個訣就把她送到了囚車麵前。
馬匹被她嚇了一跳,後退兩步,負責駕車的青年趕緊抓住韁繩,吼道:“乾什麼呢!
不是說讓你們回去等消息麼?仙盟不會少你們賞錢的,還追上來乾嘛?”
說罷驅車便想走,可餘清歡卻不依不饒,依舊死賴在馬車前。
“我要見見顏胥。”
“唉我說你彆無理取鬨。”青年罵罵咧咧地就要往下跳,還沒動彈就被人按住了肩膀,他僵硬回頭,“南宮大人?”
南宮無相三步並作走到她麵前,上下打量她一眼,薄唇輕啟:
“你是餘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