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沈大哥, 你可知我父母是如何離世的?”
沈林修怔了怔,顯然沒明白離憂為什麼會這麼問,說:“令尊令堂是怎麼離世的?”
“我們家是書香門第, 祖上也曾中過狀元, 父親是舉人,在學堂做教書先生。半輩子和和氣氣, 從未和人紅過臉,更彆提爭吵。”
離憂整理了一下思緒, 苦澀地笑了笑, 說:“隻因他說了未能完成課業的學生兩句,便被其用刀捅死。沈大哥你說,我父親死的冤不冤?”
沈林修眉頭皺緊, 說:“此等學生欺師滅祖,就該斬於劍下。”
“沈大哥說的沒錯, 即便那人不是他的學生,殺人也該償命, 可那人的父親是縣衙的主簿,在他的威逼利誘之下, 家父變成了專門欺淩學生,行為不檢點的敗類。沈大哥你說, 家父冤嗎?”
“如此顛倒黑白,簡直可恨至極!”
看著沈林修一副正義淩然的表情,離憂就覺得心裡膈應。
“父親不僅白死,還被毀了聲譽,母親一氣之下病倒在床, 沒過多久, 也跟著撒手人寰。沈大哥你說, 我母親冤嗎?”
沈林修麵色嚴峻,說:“待武林大會結束,我便隨你回鄉,為你討回公道。”
“沈大哥,父親離世純屬無妄之災,與昨夜的我何其相像?若當時沒人出手相救,那我是否和父親一樣死於非命?那月兒呢,她該怎麼辦?”
離憂看向沈林修眼眶通紅,眼底的悲傷、恐懼以及委屈,讓看得人不禁一陣心疼。
“我可憐的明兒!”劉秀蓮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說:“我本是一介無知婦人,本不該多說什麼,隻是事關自家孩兒,不得不說。明兒並未做錯事,卻被人記恨,以致招來橫禍,實在讓人心寒。都說逍遙派是武林正道,門下弟子個個為人正直,為何會做出這種事?像這種害群之馬,沈大俠還是早點發落了吧,以免影響逍遙派的聲譽。”
張廣年讚同地說:“夫人說的沒錯,僅僅是因為這點小事,就動了殺念,這人心術不正,還是早點清理門戶的好。”
沈林修看看坐在上首的兩人,說:“是我教徒無方,讓兩位見笑了。不過昨日到底並未鑄成大錯,再加上他年紀尚小,又誠心悔過……”
離憂打斷沈林修的話,說:“沈大哥是想讓我寬恕他?”
沈林修不敢看離憂,麵對這樣純淨的眼睛,他總覺得會映照出自己不為人知的一麵。
“你放心,他做錯了事,我會狠狠懲罰他,也會對你有所補償,就當我逍遙派欠你一條命,但凡你有難,我們會不計代價的幫助你。”
離憂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他吸吸鼻子,眼睛微垂,眼淚隨即湧出眼眶,說:“真羨慕他,能有像沈大哥這樣的師傅,不論做錯什麼事,都會替他解決。隻可惜我自小體弱,手無縛雞之力,連父親被害被冤枉,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卻無能為力。我這種人……大概就不配活在這世上,誰碰上誰倒黴。”
林丘看得一陣心疼,發狠地說:“媽的,但凡我能控製身體,早一巴掌拍死他了。”
係統:“這倆玩意確實惡心。”
林丘焦躁地說:“那你倒是想想辦法啊,讓這個虛偽的沈林修趕緊下線,太惡心人了!”
係統:“我正在想。”
林丘一怔,隨即說:“那趕緊的,在等下去,我乾脆自戳雙目得了。”
“哥,你怎麼能說這種話!”韓月兒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哽咽地說:“若沒有哥,月兒哪能活到現在,哥是月兒最重要最在乎的人。”
劉秀蓮再次走到離憂身邊,緊緊握住兩兄妹的手,紅著眼眶說:“傻孩子,你說這話不是挖姨母的心嗎?你放心,以後隻要有姨母在,定護佑你周全。”
“姨父姨母、月兒,我是怕你們受我連累,萬一……你們有什麼事,我萬死難辭其咎!”離憂始終低垂著頭,眼淚一顆一顆的滴落,晶瑩剔透。
沈林修見狀心裡更加愧疚,說:“以後但凡你有事,隻要知會一聲,我決不推辭。還有你的身體,若是豫係長期服用我給你的丹藥,定會慢慢好轉,和正常人一樣擁有強健的體魄,這些就當作對你的補償。”
“沈大哥救過我們兄妹的命,您的吩咐我不敢不從,隻是若這般輕易放過,我怕今後再有人如此,那我的命……”
“你有何要求,儘管說,若不違背原則,我定當實現。”
離憂看向沈林修,說:“父親留給我的玉佩,可還在沈大哥身上?”
沈林修怔了怔,解下身上的荷包,將裡麵摔成兩半的玉佩拿了出來。
離憂雙手將玉佩接了過來,小心地摩挲著,說:“這本是我為答謝沈大哥,而當做謝禮的,隻可惜被摔成了兩半。”
離憂擦擦臉上的眼淚,淡淡地說:“沈大哥昨夜發生的事,我可以不計較,就當還您的救命之恩吧,今後咱們兩清了。”
聽離憂這麼說,沈林修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很難受,就好似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兩清?”
“是,兩清。從此後,我走我的陽光道,你們走你們的獨木橋,我們兩不相乾。”離憂移開目光,來到門前,說:“沈大俠,你們走吧。”
“陳明……”
沈林修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他以為離憂會看在他的份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畢竟他的承諾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領的起的。更何況還有丹藥的誘惑,可離憂卻直接和他劃清了界限……
“從今後,我不會再出現在兩位麵前,也請林少俠莫要再找我麻煩。若林少俠心中實在恨毒了我,那便衝著我來,不要傷及我的家人。”
林九抬頭看向離憂,說:“陳明,這件事錯在我……”
離憂打斷林九的話,他實在不想聽林九說話,說:“對不住,我倦了,想回去休息,兩位請回吧。”
沈林修看著離憂,說:“你決意如此?”
“是,我意已決。”
沈林修沉默了一會兒,說:“好,那便如你所願。不過之前我許下的承諾依舊作數。”
“多謝沈大俠。”離憂不再看沈林修一眼。
沈林修沉默了一會兒,說:“走吧。”
沈林修說完轉身離開了房間,林九從地上站了起來,絲毫不見跪了許久的模樣。他看了看在場眾人,也跟著轉身離開。
待兩人走遠,離憂這才抬起頭,球球跳到離憂肩上,剛想說話,表情愣了愣,說:“主人,演技值和好感度都漲了二十。主人這是咋回事,為什麼剛才你明明那種態度,沈林修的好感度居然不減反增啊?”
韓月兒也奇怪地靠了過來,說:“主人,你不是說還要從他們那裡拿到想要的東西嗎?怎麼把他們趕走了?”
“對付他們這種不要臉的人,就得反其道而行,讓沈林修心裡對我的愧疚達到頂峰,這樣距離我達到目的才更進一步。”離憂笑了笑,同時給兩人解了惑。
“原來是這樣,果然還是主人聰明。”韓月兒和球球異口同聲地說。
林丘在心裡說:“唉你說,他接近沈林修的目的是什麼?”
係統:“不知道。”
“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應該不會吃這麼大的虧,可現在卻隻是將他們趕走,那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係統:“我覺得他的任務應該和沈林修有關。”
“這不廢話嗎?他喬裝改扮的目的肯定是兩個男主,而他刻意接近沈林修,又一口一個‘沈大哥’的叫著,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他。”
係統:“打眼一看?我記得還有人將他和沈林修配對來著。”
“當時我是沒帶腦子。”林丘催促地說:“你趕緊想想辦法,讓我得到身體的控製權,這樣太憋屈了。”
係統:“等著吧。”
沈林修和林九沉默地走在街上,林九的目光始終走在前麵的沈林修身上。而沈林修自從離開張府,便沒再看他一眼,直到兩人回到青陽派。
“咦,這不是逍遙派的沈師叔麼?晚輩有禮了。”
攔住兩人腳步的是個身穿灰色勁裝的少年,臉上帶笑,笑起來有兩個酒窩,長得眉清目秀,頭上紮著個馬尾,用白色的發帶束了起來。
“你是何師兄的二子何子森,對麼?”
何子森笑得更開,說:“是,沒想到沈師叔還記得我。”
沈林修的神色緩了下來,說:“猶記得上次見你時,你還是個孩童,如今已經長這麼大了。”
“我記得當時師叔就是這般英俊瀟灑,現在依舊如是,仿佛歲月並未在師叔臉上走過,真是讓人羨慕。”
“你這張嘴才是一如往日,甜的很。”
“嘿嘿,多謝師叔誇獎!”何子森笑著撓撓頭,說:“師叔,你們這是下山了,怎麼不多逛逛?這焦陽城雖然不如華康城繁華,倒也熱鬨的很。”
“下山辦點事,事情辦完了,便回來了,改日再好好逛逛。”
何子森點點頭,看向林九,說:“師叔,這位師兄是……”
沈林修的神色淡了下來,說:“他叫林九。”
“原來是林師兄,失敬失敬。”何子森拱拱手。
林九回禮道:“何師弟好。”
何子森笑著說:“我記得兒時跟在師叔身邊的,好似並不姓林,林師兄是師叔後來收的徒弟麼?”
沈林修和林九的臉色具是一變。
沈林修臉上的表情又淡了幾分,說:“是。我們還有事,咱們改日再聊。”
何子森見狀眉頭微蹙,有些疑惑地說:“晚輩可是說錯什麼,惹得師叔生氣?”
沈林修雖心中有些不耐,卻還是緩了顏色,說:“沒有,隻是出去一日有些累,想回去休息,師侄莫要多心。”
“原來如此,是阿森的不是,沒有眼力見,那就不耽擱師叔和師兄回去休息了,請。”
沈林修點點頭,越過何子森走了出去。
雖然何子森說話時笑嘻嘻的,用的也都是謙辭,可林九總覺得他的話中有話。他落後幾步,停在何子森身前,小聲問:“我觀何師弟有些麵善,我們可是在何處見過?”
何子森挑了挑眉,說:“哦?我也覺得林師兄有些麵善,可能我們還真在何處見過。”
何子森這話說了等於沒說,但林九心中的懷疑更甚,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這才邁步走了出去。
何子森看著兩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轉身朝著竹林的方向走去。剛走沒幾步,就遇到了從山下回來的何子欽,跟在身邊的是密宗的少主江南雲。
雙方皆是一怔,隨即淡漠地轉身離開,完全不像兩兄弟,比陌生人還陌生人。
江南雲見狀不禁一陣好笑,說:“你們這兩兄弟還真是……”
何子欽轉頭看了看何子森,冷笑著說:“江兄,‘兄弟’這個詞,還是莫要用在我們身上為好。”
“得,不說這些糟心事。”江南雲臉上露出玩世不恭的笑,說:“昨日你可是在流螢姑娘那兒呆了一晚,就當真什麼都沒做?”
何子欽看了他一眼,說:“我不似江兄,風流無度,處處留情。”
“我那叫‘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江南雲上下看了看何子欽,小聲說:“這麼多年未見何兄和哪個女子同房,不會現在還是處子之身吧。”
何子欽手腕翻轉,手中的折扇抵在江南雲的咽喉處,說:“江兄若是不想要這舌頭,我不介意去喂將軍。”
何子欽養了一隻獒犬,異常凶悍,除了他,但凡有人靠近都會露出凶相。
江南雲伸手撫開何子欽的折扇,嬉皮笑臉地說:“江兄反應這般大,不會是那裡不行吧。”
何子欽二話不說欺身上前,和江南雲打了起來。
何子欽的兵刃便是那把折扇,鋼筋銅骨,與江南雲的短刀相撞,發出叮叮當當地金屬撞擊聲。
兩人雖是好友,卻時常一言不合就動手,不過從未認真,隻是相互切磋。
“大師兄,你可回來了。”
何子欽停手,看向走來的青陽派弟子,說:“何事?”
“大師兄,昨日逍遙派的一名師弟找過你,叫什麼來著?”弟子撓了撓頭。
“可是林九?”
“是是是,就叫林九,我見他一來咱們青陽派,就找大師兄,以為有什麼重要的事,所以一直在留意大師兄的行蹤,隻是大師兄昨日未歸……”
見他滔滔不絕,何子欽出聲打斷他的話,說:“好了,我知道了,你去練功吧。”
弟子訕訕地笑了笑,說:“是,師兄。”
“林九是誰,你何時認識的,為何我不知?”
“兩年前,父親派我去逍遙派結識的,他習武的天賦甚高,又與我性情相投,就結為好友。走吧,去找他,也介紹你們認識。”
“聽你這麼說,那還真得認識認識。”
兩人一起前往逍遙派所在的院子。
沈林修回到院子以後,便直接回了臥房,完全不給林九說話的機會。
林九不死心地走到門前,抬手敲了敲房門,說:“師傅,您說過隻要陳明原諒我,您就再給我一次機會,您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沈林修坐在床上打坐,並沒有回應的打算。今日離憂的表現,與林九形成了鮮明對比,若之前沈林修也對林九失望,可內心深處還是偏向林九,可如今他已經產生動搖,對林九的失望越積越深,終有一日他對林九的那份師徒情,便會消磨殆儘。
林九見孫威他們走了出來,便沒再說話,正打算回房,就看到何子欽和江南雲走了進來。他連忙迎了過去,笑著說:“何師兄,你來了。”
“林師弟,昨日你可是去找過我?”
“這不是來了何師兄的地界嘛,便想著去拜會,哪知何師兄事忙,不在門派內,我便拜托貴門的一位師兄向你帶話。”
“昨日下山,因為一些事耽擱了,便宿在了山下,今日才回。”
林九看向江南雲,笑著問:“何師兄,不知這位師兄怎麼稱呼?”
何子欽介紹道:“他叫江南雲,是密宗的少主。”
“原來是密宗的少主,真是久仰大名!”
“客氣客氣,能認識逍遙派的高徒,江某也是三生有幸。”
“何師兄,江師兄,我們進房坐下再聊。”
“好。”
三人一起進了林九的臥房,一番客套之後,林九終於進入正題,說:“何師兄,今日找你,還有一事想請你幫忙。”
“何事?林師弟不妨說來聽聽。”雖然何子欽很欣賞林九的天賦,也曾和他交往過一段時日,對他卻不似對江南雲親近,所以並未滿口答應。
“我想拜托何師兄幫我查一個人,名叫陳明,家住在西城的張府,那家的主人經營一家綢緞莊,叫富貴綢緞莊。”
“這事不難,隻要是焦陽城的,我都能幫你查到。我隻是比較好奇,林師弟為何要查這個人?”
“不瞞何師兄,此人並非焦陽城人……”林九將這一路行來,有關離憂的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何子欽聽後眉頭微皺,說:“聽林師弟說來,這個陳明似乎在有意挑撥你們師徒關係,確實有些可疑。”
“書生,病懨懨的,身邊還跟著個妹妹?”江南雲若有所思地念叨著,隨即說道:“子欽,你不覺得有點熟悉麼?”
何子欽怔了怔,很快回了神,說:“你是說昨日街上那對兄妹?”
“聽林師弟的描述,有八成是。”江南雲說著看了一眼林九,說:“不過看書生行事,並不像林師弟說的,是那種心機深沉的主兒。”
林九一愣,隨即問道:“兩位師兄昨日碰上陳明了?”
“那書生穿著一身月牙白的儒衫,長得十分俊美,若不是他身體平平,我定認為是哪家小姐頑皮,在女扮男裝。身邊跟著個二八少女,身上穿著一件淺藍色衣裙,身材凹凸有致,相貌雖然不及書生,卻也是十分美貌,性格還潑辣的很。你口中的兄妹可是他們?”江南雲向來欣賞美的事物,所以對離憂和韓月兒的印象十分深刻。
林九點點托,說:“沒錯,這就是陳明兄妹與我們分開時的穿著。”
“那便沒錯了。那書生一看就是個愣頭愣腦的書呆子,那女子也是性格直爽潑辣的性格,根本不似林師弟所說那般。”
江南雲說話向來隨心所欲,與林九又不熟悉,所以說話沒什麼顧忌。
林九聞言眉頭微蹙,說:“江師兄有所不知,這陳明最擅偽裝,表麵上看似愣頭愣腦沒有心機,事實上卻是心機深沉,短短時日便成功離間了我和師傅的關係。我懷疑他的身份並不簡單,尤其是在武林大會召開之際,我們還是小心謹慎些為好。”
見江南雲還想再說,何子欽攔了攔,說:“林師弟說的沒錯,現在正值武林大會召開之際,還是謹慎些的好,我這就派人下山探查,林師弟等我的消息便可。”
林九抱了抱拳,說:“多謝何師兄。”
何子欽見狀起身說:“我昨日一夜未歸,剛回來便來了林師弟的院子,如今還要去給父親請安,不便久留。”
林九也跟著起身,說:“那我送何師兄出去。”
林九送何子欽和江南雲出了院門,三人又客套了一番,這才分開。
江南雲回頭看了看院門前站著的林九,微笑著點點頭,轉頭看向何子欽,說:“你確定要派人去查那書生?”
何子欽點點頭,說:“我方才不是說了麼,無論那書生身份如何,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調查一番比較好。”
“你相信林九?”江南雲把玩著身上的玉墜,說:“我不信那書生像他說的那般心機深沉,倒是這個林九,讓我覺得有些陰沉。”
何子欽也回頭看了看,發現林九已經回了院子,說:“他是沈林修的弟子,沈林修什麼性子,眼底容不得沙子,當年隻因一個賊人身死,便將他養了十年的弟子逐出了山門,這樣的師傅又怎會教出心機深沉的徒弟。”
“成,那探查的事就交給我吧,正好我對那對兄妹有興趣。”
“若你閒著沒事,那就去吧。”
何子欽了解他的性子,無非對美的事物完全沒有抵抗力。
“嘿嘿,原以為這次的武林大會無聊的很,沒想倒還能遇到這樣有趣的事。”
離憂正坐在房內吃著水果,張廣年和劉秀蓮正站著向他彙報工作。
“教主,最近綢緞莊的生意不錯,這個月的營收是上個月的兩倍。”
離憂點點頭,說:“綢緞莊經營的不錯,值得嘉獎。”
離憂說完,韓月兒便從懷中掏出兩個小瓷瓶,分彆遞給兩人。但凡進入紅蓮教,都會服用一種慢性毒藥,如果毒發,就會七竅流血而死,需每個月定時服用解藥。這是玉玲兒控製教眾的手段,後來韓明岑便延續了下來。
“這是這兩個月的解藥,主人恩賜,快拜謝吧。”
張廣年和劉秀蓮連忙將瓷瓶接了過來,動身說:“多謝教主。”
“來參加武林大會的都有哪些教派?”
“青陽派陸陸續續接待了二十幾個門派,其中少林、武當、逍遙、密宗等大派已經到齊,就住在青陽山中。其他那些小門小派,都被安置在焦陽城的客棧當中。”
“前段時間清平派被滅門,你們可知是何人所為?”
張廣年和劉秀蓮對視一眼,說:“江湖上傳言是我們紅蓮教所為,可屬下並未聽聞哪個兄弟動的手,屬下以為應該是有人在栽贓陷害。”
離憂自然知道是栽贓陷害,隻是不知是紅蓮教出了叛徒,還是彆的門派所為。
第112章
原劇本到最後也沒交代, 到底是誰滅了清平派滿門,所有人都把這筆賬算在了紅蓮教,以及韓明岑的身上, 韓明岑對這世間的人和事大失所望, 當著沈林修的麵,被林九一劍殺死, 就想看看沈林修是否為此有哪怕一點點的難過,隻可惜直到他倒下, 沈林修眼中都是淡漠, 甚至是厭惡。
不過劇本中有交代,清平派之所以被滅門,是因為他們掌門無意間得到的一樣東西, 一隻翡翠魚,據說是一個寶庫的鑰匙碎片。這個寶庫裡不止有上好的兵器, 還有能夠使人飛升仙界的秘籍,隻可惜到最後, 眾人才發現這不過是一場陰謀。
“主人,兄弟們得知消息後, 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清平派與我們紅蓮教無冤無仇, 誰會乾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我看就是栽贓嫁禍。凶手想把武林正道人士的視線引到咱們身上,那他們就能順利脫身,甚至達到目的,兩全其美。”
韓月兒點點頭,說:“主人, 我也是這麼想的, 那晚殺人的人武功很高, 但武功路數不是咱們紅蓮教的。而且那人的武器是軟劍,軟劍修習比普通的劍難上許多,能用到登峰造極的人為數不多,武林中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且都是名門正派,難道是他們狗咬狗,反而把屎盆子扣在咱們身上?”
劉秀蓮插話道:“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不過是披著羊皮的狼,其實芯子裡沒一個好東西,偽善得很。”
“軟劍……”
離憂回想著劇本中各大高手的介紹,以及他所善用兵刃,一個人名赫然在列,那就是沈林修。
沈林修平素用的都是普通長劍,隻有當他意識到對方與他的武力相當後,才抽出盤在腰間的軟劍,與之交戰。
離憂想到這兒,不禁微微皺眉,心中暗自嘀咕:“這沈林修雖然挺讓人惡心的,但不至於滅了人家滿門吧。”
見離憂沉默,其他人也住了嘴,安靜地站在一旁等候命令。
“都散了吧,跟下麵的人說,最近的行動收斂些,武林大會即將召開,那些正道人士肯定會嚴加盤查,若是誰露了行蹤,壞了我的事,我絕不輕饒!”
“是,教主。”
張光年和劉秀蓮相繼離開了房間,韓月兒提起茶壺給離憂倒了杯茶,說:“主人,江湖上有傳言,清平派的死與仙人留下的寶藏有關,此次他們召開武林大會,會不會也是為了此事?”
“寶藏?”離憂冷笑了兩聲,說:“這寶藏來的如此突兀,你不覺得很奇怪麼?”
韓月兒愣了愣,隨即皺起了眉頭,說:“難道這寶藏有假?”
“無論真假,我們都不要參與其中,讓那些利欲熏心的人去爭,說不準到最後,咱們才是贏家。”
離憂說的高深莫測,韓月兒聽得似懂非懂,卻聰明的沒有再問,說:“主人,怕隻怕手底下的人有手腳不乾淨的,萬一將咱們牽扯進去……”
“無礙,既然不服從本教主的命令,那便可視為叛徒,讓彆人清理門戶,總好過自己的手染上血腥。”
“主人說的是,就當他們為我們清理門戶了。”
“你派幾個信得過的屬下,讓他們去查一查擅使軟劍的那幾位高手,清平派被滅當晚他們都在何處。”
“是,主人。”
見韓月兒走向門口,離憂再次叫住了她,說:“重點查一查沈林修當時在何處。”
韓月兒怔了怔,說:“主人是懷疑沈林修?可我們與他一路行來,他的所作所為還算正派,不至於滅人滿門吧。”
“知人知麵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謹慎點總沒錯。”
“是,主人,我這就去。”
夜間,離憂正在床上睡覺,突然房頂傳來一聲輕響,球球猛地抬起了頭,見離憂被它的動作驚醒,說:“主人,房頂上有人。”
離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天天有人來擾他清夢,簡直是討厭得很。他一動不動,放緩呼吸,繼續裝睡,心裡想著如果還是林九,他保證不會再這麼輕易放過他。
江南雲蹲在離憂的房頂,悄悄移開瓦片,借著月虞囍光看向房內。床上躺著一個人,從他這個角度隻能看到離憂伸出被子外的腳,腳上沒有穿襪子,古代人的襪子離憂實在穿不習慣,白天走路怕鞋磨腳不得已才穿,晚上睡覺他必定脫下來。
不得不說韓明岑這具身體真的很完美,即便是這雙腳無論從腳型,還是大小,以及膚色,都十分完美,是離憂見過最美的腳。
“纖纖玉足……”韓明岑忍不住小聲讚歎道。
離憂擁有內力,本就耳聰目明,彆說他就在房頂上,房頂還被拆了個洞,就是方圓二十米內,他也能聽得清楚。
聽韓明岑這麼一說,離憂不禁泛起了嘀咕:“難不成這才來的是個采花賊……”
離憂正在琢磨待會兒該怎麼應對,球球再次出聲提醒道:“主人,他飛下來了。”
球球的話音剛落,窗戶的方向傳來響動,緊接著很明顯的陌生人的氣息,出現在房間內。氣息慢慢靠近,徑直來到床前,離憂的手已經伸到枕頭下,抓住了藏在下麵的匕首。
江南雲看著床上側躺著的離憂,束起的長發落下,散在枕上,讓離憂的五官更加柔美,倔強又明亮的眼睛如今輕輕閉著,唯獨剩下纖長的睫毛,猶如合翅的蝴蝶,以待振翅而飛。眉毛不似女子細長,略粗且黑,帶著男子的英氣。鼻子瑩白如玉,鼻梁高挺,鼻尖圓潤,十分好看。嘴唇溫潤,唇色淡粉,略顯蒼白。這樣的五官單拿出來都十分完美,組合起來更是絕美。
江南春伸手摸向胸口,隻覺得心臟一陣悸動,快速的跳動著。雖然他時常流連花叢,卻從未真正動過心,可如今僅僅是看著,便心動不已,還是明知對方是男子的情況下,這似乎有些不妙。
盯著離憂看了半晌,江南雲突然燦然一笑,他向來隨心所欲,做事沒有顧忌,為何如今卻想東想西,畏首畏尾?喜歡便是喜歡,何必問對方是男是女,人生苦短,難得能遇到這麼一個人,他該慶幸才是。
想通的江南雲眉眼間的笑意更濃,看看離憂露在外麵的腳,他彎下腰拉了拉錦被,為離憂蓋好,最後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離憂的床邊,這一坐就是半夜。
離憂實在撐不住,半個時辰後,就讓球球自己盯梢,他接著睡了起來,臨睡前離憂腦子裡還想:“這人怕不是腦子有病,深更半夜過來看人睡覺。”
等離憂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他睜開眼睛,愣了會兒神,這才坐起了身,看看已經放回原位的椅子,問:“那人什麼時候走的?”
球球揉了揉大眼睛,說:“天都亮了,他才走。”
“就那麼坐著,啥都沒乾?”
“是啊,就坐在那兒,盯著主人看,什麼都沒做,天一亮他就走了。”球球打了個哈欠,抱怨道:“早知道這樣,我也跟著主人一起睡了。”
離憂眉頭皺緊,說:“你說他來這兒到底什麼目的,總不能就是看我睡覺吧?”
球球眨了眨大大的眼睛,說:“我覺得他看主人的眼神不對,就像是發春的人類在尋找配偶。”
離憂聽得一陣無語,沒好氣地說:“就算這是耽美劇,原劇本中也沒有喜歡韓明岑的男人,總不能我一來就招蜂引蝶了吧。”
球球小聲嘀咕道:“主人,上個世界還是權謀劇呢,結果愛上主人的男人還少嗎?”
離憂一陣語塞,竟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駁。過了好半晌,他才出聲說:“不是,球球,我身上是不是被人下了什麼設定?怎麼感覺我每到一個世界,就會有人喜歡我,而且還都是男人。”
除了這個理由,離憂實在想不出彆的,畢竟在現實世界,他也沒碰到過這種狀況啊。
“這個……我也不知道。”球球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
“算了,就算知道了也沒用,我也阻止不了。”
離憂決定不再為難自己的腦細胞,起身下床換衣服。
吃完早飯,離憂看了看外麵的天色,說:“今日天氣不錯,我們出去走走吧,也能打探打探消息。”
韓月兒自然沒意見,兩人便一起出了張府。他們在街上閒逛,一路行來,離憂眉頭微蹙,好似心中鬱氣不散,對身邊的事物也沒絲毫熱情,一直都是韓月兒在拉著他走。
當然這隻是離憂演的,既然有人半夜來找他,一定不是單純來看他睡覺,雖然不清楚他的目的,但離憂清楚在附近肯定有人在盯著,他出來也是演給對方看的。
韓月兒抬頭看了看對麵的招牌,說:“哥,前麵有家書店,我們進去看看吧。”
離憂抬眼看去,不由眼睛亮了亮,微蹙的眉頭也舒展了些許,說:“嗯,去看看。”
看著離憂和韓月兒進了書店,江南雲從暗處走了出來,笑著說:“還真是個書呆子,就對書感興趣,當真是……可愛的很。”
等了一會兒,江南雲也抬腳走了進去。
“主人,昨夜那個男人也來了。”
離憂正拿著一本書翻閱,球球突然提醒,他強忍著好奇沒有看過去,找了個光線好的地方,靠在牆上認真地讀著手中的書。
江南雲在店裡轉了一圈,再看向離憂,他依舊那個姿勢在看書,半晌沒動過,他心裡一陣好笑,忍不住靠近,看了看離憂手中的書,居然是一本雜記。
江南雲在店裡找了找,就隻有離憂手中那一本,他的眼睛不禁一亮,走上前說:“抱歉,打擾一下。”
韓月兒一直在關注江南雲,見他時不時看向離憂,不禁心生警惕,不過她看離憂沒有反應,又有些吃不準,便一直小心防備著,現在見江南雲走過來,不自覺地擋在離憂麵前,說:“你想乾嘛?”
韓月兒護犢子似的表情,正符合她的人設,江南雲沒有意外,說:“姑娘彆緊張,我就是想問問這位公子手中的書能否割愛。”
韓月兒防賊似的上下打量江南雲,說:“偌大的書店,這麼多書,你為何偏偏要我哥手裡的?”
江南雲心裡一陣苦笑,心道:“這小姑子不好惹啊。”
離憂終於從書中移開視線,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對峙的兩人,好似沒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何事。
江南雲被他這副可愛的表情逗得一樂,說:“我觀公子看得入神,便覺得這書定然十分好看,可在店裡找了許久,也未曾找到另一本,所以才會這般失禮……”
“既知失禮,那你就不該提出這般無禮的要求。”韓月兒得理不饒人。
離憂眼底的茫然消失,恢複明亮,拉了拉韓月兒,笑著說:“對不住,月兒性子急了些,說話有失分寸,公子彆介意。”
離憂突然一笑,身上的鬱氣消散,整個人變得溫暖,讓他絕美的容貌更是加分不少,竟讓江南雲一時看得呆住了。
韓月兒見狀柳眉一蹙,擋在了離憂身前,憤憤地說:“你這登徒子,我一看你就不是好人,竟這般看著我哥,真真是太可恨!”
江南雲猛然回神,連忙解釋道:“我不是有意冒犯,實在是公子的容貌太過耀眼,所以才有些失態,還請兩位見諒。”
離憂臉色微紅,拉了拉韓月兒,說:“月兒,彆鬨。”
韓月兒不服氣地說:“哥,你沒看他剛才那眼神,就是不懷好意!哥,你心太善,看誰都是好人,我再不防著點可怎麼成。”
離憂不禁在心裡給韓月兒點了個讚,這丫頭要放在現代,絕對是影後級彆的演員。
離憂無奈地歎了口氣,說:“你啊,這般性子,以後還怎麼嫁得出去。”
“嫁不出去就不嫁,誰稀罕似的,月兒就一輩子留在哥身邊,哥可不許嫌棄我。”韓月兒撒嬌似的依偎在離憂身邊。
“你啊,真是……”離憂看向韓月兒的眼神裡滿是寵溺。
看著兩兄妹的感情這麼好,江南雲心裡竟有幾分不是滋味。
“這本書公子若是喜歡,便拿去吧。”離憂將手中的書遞給江南雲。
江南雲低頭看向麵前的書,目光卻定在了拿書的手上,纖長的手指骨節分明,皮膚依舊瑩白如玉,唯有右手手指上有一層薄薄的繭,應該是時常拿筆書寫留下的。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江南雲隻是怔忪了一瞬,便移開了視線,接過了離憂遞過來的書,說:“提出這樣無禮的要求,真是失禮了!”
“沒關係,同是愛書之人,應當惺惺相惜,況且這書我也看了過半。”離憂說完走向一旁的掌櫃,說:“掌櫃,那本書多少錢?”
“十個銅板便可。”
離憂轉頭看向韓月兒,示意她來付錢。
韓月兒一邊從荷包裡拿錢,一邊不滿地說:“哥,你不是把書讓給他了嘛,為何還要我們付錢?”
江南雲聞言連忙走了過來,說:“姑娘說的沒錯,這書既然公子讓給了我,那就該我來付錢。”
“公子此言差矣,這書我已看了大半,而公子卻未曾看過一眼,按理說我就該買下這本書,說是讓給公子,其實是贈與。”離憂將韓月兒的荷包拿了過來,掏出了一錢銀子放在了櫃台上。
掌櫃原本還在心裡抱怨離憂一看就是半晌,也不買也不走,現在聽離憂說完這番話,不禁另眼相看,笑著說:“這位公子的人品真是沒的說,以後再來我們書店買書,我給你打九折。”
離憂聞言笑了笑,說:“那就謝過掌櫃了。”
江南雲是越看離憂越喜歡,說:“今日公子贈書,江某十分感激,若公子不棄,江某願請公子喝上一杯,以表謝意。”
離憂想了想,說:“喝酒就算了,我不善飲酒,若公子不介意,那便改成喝茶吧,我正好將剩下的小半看完,這樣心裡也少了記掛。”
離憂說著說著,有些赧然地笑了笑,臉上浮現淡淡地紅暈。
江南雲見狀隻覺得心跳如雷,連忙移開視線,說:“自然是好。在下江南雲,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小可陳明,見過江公子。”
離憂搜索了一下劇情,發現麵前這位還是個大名鼎鼎的人物,他這大名不僅是因他是密宗的少主,還因為他足夠風流,且處處留情,那些與他有過牽扯的女人,沒有一百也有幾十。奇怪地是,這些女人與江南雲分開後,卻不會說他半個不字,甚至依舊對他念念不忘。
“陳公子不必客氣。”
掌櫃將找好的錢遞給韓月兒,離憂道謝後,和江南雲一起出了書店。
“看陳公子的打扮,應該是個讀書人吧。”江南雲隨意找了個話題。
離憂點點頭,說:“江公子說的沒錯,小可確實是個讀書人。觀公子腰間配著兵刃,應是個江湖俠客吧。”
“俠客不敢當。我就是會些三腳貓的功夫,這兵刃帶在身上,是唬人用的。”
韓月兒怎麼看江南雲,怎麼不順眼,說:“我看他也不像俠客,流裡流氣的,不像好人。”
“月兒,不得無禮!”離憂板起臉來,倒是有幾分氣勢。
韓月兒下意識地縮了縮腦袋,撒嬌地拉了拉離憂的衣袖,說:“哥,我知道錯了,你彆生氣。”
“你若在這般說話,回去我便罰你抄寫十遍《三字經》。”
離憂之所以說《三字經》是因為剛剛在書店看到了這本書,否則他才不敢這麼說。
“啊?那麼多,抄十遍?不要啊!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吧。”
“不想抄,那就乖一些,彆想說什麼說什麼。”
“是,我保證從現在開始不再插嘴。”韓月兒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離憂這才轉頭看向江南雲,說:“江公子,抱歉,她就是這個性子,其實並無惡意,還請不要見怪。”
江南雲連忙擺擺手,笑著說:“無礙無礙,陳姑娘這也是為了陳公子,著實是嬌憨可愛。”
韓月兒下意識地想還口,可想到剛才離憂說的話,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朝著江南雲悄悄吐了吐舌頭。
離憂眼角餘光看到她的動作,不禁寵溺地笑了笑。
江南雲羨慕地說:“陳公子和陳姑娘的感情真好,讓人羨慕。”
“江公子客氣。”
三人一起來到吉祥茶樓門前,徑直走了進去。
江南雲似是這裡的常客,和店小二要了間雅間,便帶著兩人上了樓,在靠近樓梯口的雅間前頓住腳步,掀開簾子側身站到一邊,笑著說:“陳公子、陳姑娘,兩位請。”
離憂點點頭,和韓月兒相繼進了包間。
江南雲又快步來到桌前,細心地用手帕將椅子擦了一遍,這才轉身說:“請。”
離憂道了謝,和韓月兒一起入了座,心裡不禁感慨道:“這人倒是有幾分風度,怪不得那麼討女人喜歡。”
店小二見三人落了座,連忙招呼道:“請問幾位客觀想喝什麼茶?”
江南雲看向離憂,說:“陳公子,喜歡喝什麼茶?”
“我不忌口,江公子點什麼便喝什麼,隻要能把剩下的書看完,其實坐在外麵的小攤上喝碗涼茶也可。”
“那就來一壺上好的碧螺春吧,在上些茶點。”
“好嘞,幾位稍等,茶馬上就來。”
離憂拿起桌上的書,歉意地笑了笑,說:“江公子自便便可。”
“好。”
離憂拿起書認真讀了起來,這本書是一本雜記,是作者的所見所聞,有奇人異事,還有奇花異草,寫的極為生動有趣,離憂確實挺喜歡的。
轉眼間半個時辰過去,他們已經換了三壺茶,離憂看得興起,還吃起了點心,一不留神一盤山楂糕被他吃了個精光。
江南雲沒有打擾他,輕手輕腳地走出雅間,又向店小二要了一盤,放在原來的位置,方便離憂拿。
江南雲的體貼,讓韓月兒看得十分不滿,這不是砸她飯碗嗎?可介於之前離憂的警告,她隻能一邊喝茶一邊瞪他,小孩子脾氣儘顯無疑。
又是一盞茶的功夫,離憂終於從書中抬起了頭,意猶未儘地合上書,說:“若我能像筆者一樣,縱遊這大好山河,該多好。”
江南雲笑著說:“這並不難,若陳公子不棄,江某願意相陪,結伴遊曆才不孤單。”
“不行啊。”離憂明亮的眼睛暗淡了下來,苦笑著說:“我還有未做之事,不能隨心所欲,待所有事了結,若還有機會,我便放下一切,縱情山水,不再管其他。”
“要陪也是我陪,跟你有何關係。”韓月兒小聲嘀咕道。
離憂威脅地看了她一眼,將手中的書遞給江南雲,說:“書,我已看完,便贈與江公子,今日的茶點讓江公子破費了,天色已然不早,我們就此拜彆,以後若是有緣再見。”
江南雲聞言連忙說:“陳公子,我們相遇便是有緣,不若交個朋友,如何?”
離憂抱歉地笑了笑,說:“實不相瞞,之前我和月兒也曾結交過武林中的朋友,可……”
一提這事,韓月兒就壓製不住心中的怒意,說:“那人差點把我哥殺了,我們小門小戶,可招惹不起。”
江南雲一怔,腦海中不禁浮現林九的臉,說:“哦,還有此事?不知陳公子可否詳細告知,或許我能幫你化解這場恩怨。”
“不必了,我已和他們斷交,從今往後不再往來。”離憂笑了笑,說:“緣起緣滅,順其自然,江公子有緣再見。”
離憂說完起身出了雅間。
韓月兒緊跟著起身,在江南雲的身邊小聲說:“最好不見。”
待兩人離開,雅間窗口突然飛進來一人,“彆打他們的主意。”
第113章
“他們兄妹, 你最好彆碰。”
江南雲看著突然出現的何子森,奇怪地問:“為何不能碰?”
“他們兄妹我保了,誰碰就是與我作對。”何子森臉上沒有表情, 卻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他的態度。
江南雲挑挑眉, 說:“他們何時與二少爺有了關係?”
“這個你不必管。”
江南雲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可以不管, 但你必須回答我一個問題。逍遙派與陳明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
“你們不是已經見過林九了麼,怎會不知他們有何恩怨?”何子森停頓了停頓, 接著說:“不過以林九的人品, 應該不會跟你們說實話,你們不知倒也在情理之中。”
“林九的人品?你好似對林九很是了解,你們之前有過交往?”
“你不用套我的話, 我與林九並不認識,隻是打過一次照麵。著實沒想到, 沈林修的徒弟,人品竟如此不堪。”何子森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既不認識, 那為何又了解他的人品,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有些人見過一次, 就能判斷是好是壞。江少主閱人無數,難道就看不出林九的本性?”
兩人你來我往, 相互試探。
見何子森滴水不露,江南雲索性直接問道:“方才陳明說,他差點被殺,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前日夜間,林九暗殺陳明, 幸好當時房中有人, 又會武功, 陳明才算幸免於難。第二日,沈林修帶著林九上門請罪……”何子森簡要的將那日發生的事,敘述了一遍。
江南雲聽著眉頭緊皺,說:“這林九果然心術不正!居然因為自己的臆想,便要殺人。”
“我不管你們和林九是何關係,他們兄妹你們不能動。”
江南雲笑了笑,說:“你放心,我本就對林九所說有懷疑,所以才向你哥要了這麼個差事,回去我會如實告知,不會對他們如何。”
“我出麵的事,你不要告訴何子欽,若他知曉此事我說的,說不準會更加懷疑他們兄妹。”
江南雲聽得一陣好笑,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給自己倒了杯茶,說:“你們兄弟還真是奇怪,有何怨何仇,至於弄成如今這副模樣?”
何子森冷笑了一聲,說:“嫉妒能使人蒙蔽心智,林九要暗殺陳明,不是個例。”
何子森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江南雲怔了怔,隨即問道:“你這話是何意?難不成子欽還對你動過手?”
何子森回頭看向江南雲,嘴邊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說:“若我說是,你會信麼?”
江南雲一陣語塞,和何子欽多年好友,他確實不信何子欽會是這種人。
何子森見狀嘲諷的笑了笑,來到窗前跳了下去。
江南雲坐在那裡,半晌沒有緩過神來,他無法想象何子欽暗害何子森的場景,他們相處多年,他以為自己足夠了解何子欽,隻是何子森的話,成功讓他對此產生了懷疑。
何子森抬頭看了看二樓的方向,隨即混入人群中,眨眼間便失去了蹤影。
還在溜達的離憂和韓月兒,完全沒想到還有人在為他們出頭。
“哥,江南雲看你的眼神不對,保不準在琢磨什麼齷齪心思,我真想挖了他的那對招子。”他們已經和江南雲分開一盞茶的功夫,韓月兒依舊一提起江南雲,就一副憤憤不平地模樣。
“你說你一個姑娘家,動不動就打啊殺啊,還真把自己當成邪門歪道了?”離憂好笑地看著韓月兒。
韓月兒本性不壞,一直跟在韓明岑身邊,在韓明岑被林九殺害後,重傷的韓月兒也跟著自刎殉葬,可以說她這短暫的一生,都給了韓明岑。
“我這不是氣不過嘛。”韓月兒訕訕地笑了笑,說:“主人,你說這個江南雲接近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離燠兮憂笑了笑,輕聲說:“江南雲是密宗的少主,與青陽派掌門何意群的長子何子欽交情甚篤,而逍遙派和青陽派又向來交好,林九和何子欽十有八九是熟識。來到這焦陽城,想要調查張家是否真的存在,以及我的真實身份,最好的辦法就是借助青陽派的力量,這不就順理成章了嗎?”
韓月兒點點頭,說:“哥說的有道理。這個林九還真是不死心啊,昨天才剛剛上門請罪,轉眼又找人過來調查我們,我看他比我們可像邪門歪道多了。”
“正派?嗬嗬,隻不過是披著羊皮的狼罷了。”
轉眼又是三天,明天就是武林大會召開的日子。這三天江南雲一直跟著離憂,白天在離憂院子外的大樹上貓著,晚上直接坐在離憂房間裡打坐,直到天亮再離開。搞得離憂很無語,搞不懂自己哪裡招惹他了,難不成還真是光憑一張臉,就能迷倒一片?
球球提醒道:“主人,他走了。”
“可終於走了,這三天可累死我了,差點忍不住對他動手。”
“不是,主人,好像這三天都是我在值班,主人可一點沒少睡,我黑眼圈都出來了。”球球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這回真成熊貓了。”
離憂聽得一樂,一把將他抱了起來,說:“成成成,你的功勞最大,成了吧。”
“主人,你說他應該不會再來了吧。”
“武林大會召開在即,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來了。”
江南雲從離憂那兒離開後,徑直上了青陽山,到達青陽派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青陽派中早晨的操練早已開始,遠遠的就能聽到有力的呼和聲。
江南雲看了一眼操練的眾人,直接朝著何子欽的院子走去。原本他打算當天就回去,告知何子欽有關離憂和逍遙派的恩怨,可何子森臨走之前的話,讓他不知該如何麵對何子欽,再加上他也舍不得離憂,所以便多呆了幾天。
江南雲走進院子時,何子欽正在院中練功,手中的折扇隨著招式的變換翩翩起舞,就像花叢中振翅的蝴蝶。再加上何子欽一身白色錦衣,衣擺翻飛,當真像是一副賞心悅目的水墨畫。
何子欽的容貌也屬上等,與韓明岑的俊美不同,他是帶著男子英氣的俊朗,更有男子氣概。何子欽像空中展翅高飛的雄鷹,而韓明岑則是山林中搖曳的罌粟,極美卻又極度危險。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何子欽才停下動作,轉身看向一旁安靜等待的江南雲,有些奇怪地說:“今日真是難得,你竟也能如此安靜。”
“我在欣賞美人,自然需要安靜。”江南雲嬉笑著說道。
何子欽白了他一眼,轉身走向一旁的石桌,將上麵的帕子拿了起來,擦了擦臉上的汗,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由於喝得有些快,一部分茶水順著嘴角流了出來,流過性感的喉結,流進他白色的衣襟。
江南雲看著,本能地吞了吞口水,苦笑著說:“子欽,最近我遇到一件十分讓人苦惱的事。”
何子欽放下茶杯,轉頭看向他,說:“難道你得了花柳?”
江南雲一怔,隨即嬉笑著說:“喲,你還知道花柳,我還以為你何大少不知人間煙火,是天上下凡的神仙呢。”
“半點正經也無。”何子欽無奈地搖搖頭。
江南雲絲毫不以為意,說:“子欽,若有個男子喜歡上了你,你會怎麼做?”
何子欽眉頭皺起,看著江南雲的眼神帶著審視,過了一會兒說:“我會閹了他。”
看江南雲看過來的眼神,江南雲連忙夾了夾腿,說:“你這也太惡毒了吧,你不情願就不情願,人家也沒打算霸王硬上弓,你就要閹了人家,不至於,不至於。”
何子欽危險地看著江南雲,說:“所以你最近遇到的困擾的事就是這個?”
江南雲愣了愣,笑著說:“不是,我就是開個玩笑,你不會當真了吧。”
“以後少拿這種事玩笑,若我當了真,真把你閹了,就隻能怪你自己蠢。”何子欽轉移話題道:“你這幾日未歸,我還以為你樂不思蜀,怎麼舍得回來了?”
“我這幾日可一直在監視陳明,以及張家人,不眠不休,累都累死了,你看看我這張英俊的臉,比以前憔悴了好幾分。”
何子欽看了他一眼,說:“確實有幾分憔悴,胡茬都出來了。”
“什麼,有胡茬?那怎麼成,不行,我先去處理一下,馬上回來。”江南雲火急火燎地出了何子欽的院子。
何子欽看得一陣好笑,拿著帕子進了房間,在盆架前仔細地梳洗了一番,又換了一身衣服,這才見江南雲花花枝招展地走了進來。
“說說吧,那個書生可有異常。”何子欽說著,坐到了桌前,準備用早飯。
江南雲二話不說坐了下來,拿起一個小籠包就吃了起來,邊吃邊說:“陳明沒問題,我盯了他四天,就出了一趟門,其他時間就在房間裡讀書寫字。至於富貴綢緞莊,也是正常的生意人,根本不似林九所說有何異常。”
何子欽拿筷子夾了個小籠包,蘸了蘸醋碟,說:“若他隻是個書生,那為何林九會如此防備,還擺脫我幫他調查。”
“說起這個,我得知一件事,可能要顛覆你對林九的認知。”
何子欽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向江南雲,說:“何事?”
“就在五天前的深夜,林九曾暗殺過陳明,隻是湊巧陳明的房間內還有其他人,便出手救了他,否則陳明早就死了。”
何子欽的眉頭微微皺起,奇怪地問:“林九暗殺陳明?既然還未確定陳明的身份,林九為何要暗殺他?”
“隻因沈林修和陳明交好,甚至稱兄道弟,林九心生嫉妒,所以在來青陽派當晚,便對陳明進行了暗殺。”
“就因為這個?”何子欽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說:“此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暗殺失敗後,沈林修曾帶著林九去張府謝罪,咱們去找他的那天早上,正是他們剛剛謝罪回來。我買通張府的下人,這才得知了這件事。”江南雲半真半假地說道。
見何子欽似乎在思索什麼,江南雲接著說:“僅僅因為臆想,便出手殺人,殺得還是個手無寸鐵的書生,這樣的心性和那些邪魔外道有何區彆。”
“那當晚是誰出手救了陳明?”
“這個我不確定。不過以後來沈林修的表現來說,應該是他救了陳明,又抓到了林九,這才押著他上門請罪。”
何子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這個猜測倒也算合理。”
江南雲出聲提醒道:“子欽,林九在上門謝罪後,還要利用你調查陳明,也不知是何居心,你還是莫要與他深交為好。”
何子欽點點頭,說:“我知道。不過以逍遙派和青陽派的交情,若說拒不往來,那不可能,隻能說儘量不與他打交道。”
江南雲猶豫了一瞬,說:“前幾日我在山下遇到了何子森。”
提到何子森,何子欽的臉色頓時變了,說:“他日日在焦陽城內胡鬨,你碰上了又有何奇怪的。”
“就算你們不是一母同胞,好歹也都是夫人親手帶大的,而且兒時你們的感情不是很好麼,為何突然就變成了如今這樣?”
這種問題,江南雲問了不止一次,可何子欽每次都回避。
何子欽不耐煩地說:“我們的事你少管。”
“子欽,我們認識也有七八年了吧,我一直將你視為畢生知己,在你麵前我幾乎沒有秘密。為何你有事卻總是瞞著我?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朋友?”江南雲這次並未被他輕易搪塞過去。
何子欽抬頭看向江南雲,說:“是不是何子森對你說了什麼?”
“因著你的原因,我和他何曾說過話,見麵也不過是擦肩而過。我隻是覺得咱們之間的情誼,似乎並非我想象的那般純粹。”
“江南雲,便是至交好友之間,也不是必須事事向對方坦白,有些事我不想說,也希望你莫要再問。”
江南雲沉默地看了何子欽一會兒,放下筷子說:“你說的沒錯,是我犯了蠢,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看著江南雲起身離開,何子欽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有出聲留下他。
這邊江南雲和何子欽鬨了不愉快,那邊林九和沈林修依舊在冷戰。沈林修自那天回來,除了和何意群等一眾大佬商議武林大會的事宜外,就是在房間裡打坐,衣食由那兩名女弟子打理,完全將林九當成了空氣。
林九心裡煩躁,卻不能表現出來,隻能壓著怒火,裝可憐給沈林修看。被師兄妹嘲笑,他忍氣吞聲,默默地為沈林修打理好一切,又找機會讓沈林修親眼目睹,讓他知道自己為他做的一切。希望能通過這些事,讓沈林修心軟,忘記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
“師叔,不好了,林師兄發燒了!”李嬌嬌從門外急匆匆地走進來。
“發燒了就去找大夫,找我有何用?”
李嬌嬌愣了愣,沒想到兩人的關係竟然冷淡到這種程度,連忙應聲,說:“哦哦,我這就去請大夫。”
李嬌嬌剛進門,又退了出去。
沈林修沉默了一會兒,終究還是下了床,轉身走向林九的房間。
沈林修剛出房門,就見何子欽進了林九的房間。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態,沈林修屏息凝神,也跟著走了過去,站在門口並未走進去。
林九正躺在床上等待沈林修,誰知來的竟是何子欽,他撐起身子,說:“何師兄來了,抱歉,身體有些不適,怠慢了。”
何子欽剛和江南雲不歡而散,心裡煩躁得很,轉念一想,若不是林九利用他,江南雲不會遇上何子森,他們又怎麼可能鬨矛盾,越想越氣的他來了林九的院子。
見林九臉色有些不好,滿肚子怨氣的何子欽突然冷靜下來,說:“林師弟生病了?”
林九撐起身子靠坐在床上,說:“沒事,就是受了些風寒,多謝何師兄關心。”
何子欽點點頭,說:“前幾日,你不是讓我派人調查陳明麼,已經有了消息,我過來就是說一聲。”
“有消息了?何師兄,那陳明是不是有問題?”
見林九滿是期待的看著他,何子欽微微皺起了眉,說:“陳明就是個普通的書生,張家也是普普通通的生意人,未曾發現有可疑之處。”
“這不可能!”林九的眉頭皺了起來,隨即意識到語氣不對,連忙緩了下來,說:“何師兄,這個陳明絕對不簡單,你得好好調查才行!”
何子欽聞言心裡不悅,說:“林師弟是懷疑我和陳明串通?”
林九怔了怔,連忙說:“不是,怎麼會,何師兄誤會了,我隻是提醒師兄,陳明陰險狡詐,師兄還需小心謹慎些為好。”
“說起這個,林師弟也有事瞞著我?”何子欽直視著林九。
聽何子欽這麼問,林九的眼神閃了閃,說:“何師兄這話是何意,我怎會有事瞞著師兄。”
江南雲的話在耳邊響起,何子欽看林九的眼神更加冷淡,說:“我派去的人查到,在五天前的夜間,你曾去暗殺過陳明,是沈師叔救了他,還抓到了你,所以第二日他帶著你去張府請罪,可有此事?”
林九的瞳孔驟然放大,腦袋快速運轉,狡辯道:“不瞞林師兄,那夜我去暗殺陳明是事實,因為我始終認為陳明身份有疑,結果不出所料,那夜我並未暗殺成功,陳明的房間裡還有另外一名高手,他一路尾隨我來到青陽派,我們還曾交過手,隻可惜我不是他的對手。若陳明是個普通人,為何房間內會有高手出現,也正是因為此事,我才拜托何師兄幫忙調查他的身份。”
何子欽怔了怔,隨即說:“那日出手救他的不是沈師叔?”
“不是。”林九苦笑著歎了口氣,說:“我和師傅如今的關係還不如陌生人,這都是陳明挑撥的結果。林師兄,那日與我交手的人,出手異常很辣,一出招便要人命,一定不是正道人士。明日便是武林大會召開的日子,師兄還是多加防備為好。”
“你聽聽他說的,這謊話還真是張口就來,不說彆的,就是他這病,我敢打包票,絕對是裝給你看的。”聽著裡麵林九和何子欽的對話,林九心裡直樂,這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兩人的對話一句不落的全被沈林修聽進了耳裡。
沈林修心中的怒氣高漲,突然想起離憂之前說過的話,“若林少俠實在恨毒了我,就直接衝著我來,不要累及我的家人。”
就目前林九的所作所為來看,他確實是恨毒了離憂,想方設法地找離憂的麻煩。
“那人的武功路數林師弟可認得出?”
林九猶豫了一瞬,說:“說來奇怪,那人似乎會青陽派的鐵砂掌。”
鐵砂掌是青陽派的獨門絕技,會鐵砂掌且能練至化境的都是門中長老。
“會鐵砂掌?”何子欽一陣驚愕。
“是,且已經箭至化境。”
“這不可能!能將鐵砂掌練至化境的,隻有家父,以及門中諸位長老,他們怎會和一個書生有何牽扯?”
“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所以才拜托何師兄去調查林九的身份。”
房間中兩人正說話,突然聽到門外女聲傳來,“師叔,您怎麼不進去?”
林九的神色一變,心一下子跌了下去,他竟忘了李嬌嬌去請沈林修了。
房門被打開,李嬌嬌邁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沈林修。
“你先出去。”沈林修看向李嬌嬌。
李嬌嬌有些蒙,卻還是應聲走了出去。
沈林修看了看床上的林九,又看了看床邊的何子欽。
何子欽見狀連忙行禮道:“子欽見過沈師叔。”
沈林修點點頭,說:“既然你也知道了,那我就將這件事說一遍。”
林九聞言心臟砰砰直跳,剛才他們的對話,沈林修一定聽在了耳裡。
“那晚我正在打坐,突然聽到動靜,便跟了出來,一路尾隨來到了張府。林九趴在房頂上,對著陳明的窗戶射了一枚飛鏢。我因為離得遠,未能阻止,好在陳明的房內有人,出手救下了陳明。林九見暗殺失敗,便飛掠而去,房內那人緊隨其後,我也跟了上去。待兩人來到青陽派,動起了手,林九不敵,那人警告了他兩句,隨後便揚長而去。我回去後,便詢問林九,他見事情敗露,便承認了一切,祈求我寬恕。我說讓他去向陳明謝罪,若是陳明寬恕他,我便再給他一次機會。”
說話的時候,沈林修一直看著林九,停頓了停頓,接著說:“第二日,我帶他去張府謝罪,在為陳明把脈時,發現陳明的脈象有些遲滯,應該是被人點過昏睡穴。說明陳明房中那人也是暗中潛入,點了他的昏睡穴,那夜之事他根本一無所知。”
林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何子欽看向他的眼神也漸漸發生著改變。
“在張家,為了好脫身,你撒謊說是我及時出手相救,我當時並未出言拆穿,想著你事後能有所改變,卻未曾想你剛回青陽派,就有唆使彆人去找陳明的麻煩。林九,到底是為師信錯了你!”沈林修看向林九的眼神裡滿是失望。
林九焦急地解釋,說:“師傅,你要相信我,陳明真的不想你看到的那般簡單!”
“我沈林修活了半生,自問問心無愧,可唯獨在為師上太過失敗。當年的事,我本不想在過問,誰知你最近的所作所為,不得不讓我懷疑。林九,我隻問你一句,當年那個賊人,當真是韓明岑所殺?”沈林修緊緊地盯著林九。
“師傅,都是陳明……”
“我在問你,當年那個賊人,當真是韓明岑所殺?”
第114章
林九看著沈林修, 眼底有淚光閃爍,說:“師父,若我說是他殺的, 你還會信嗎?”
沈林修眼底滿是失望, 他不再看林九,轉過身去, 說:“陳明確實是一介書生,這事我可做擔保。不過那日潛入他房間的人甚是可疑, 卻如他所說已將鐵砂掌練至化境。”
沈林修說完, 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回到自己房間,他苦笑著說:“前輩, 我錯了,我終究是信錯了人。”
林丘沒想到沈林修會這麼說, 不禁愣了愣,說:“既知錯了, 那便適可而止,不能一錯再錯, 否則心魔一旦成形,莫說成仙, 你早晚墮入魔道。”
“是。待武林大會結束後,我便將他趕出師門。”沈林修說這話時,眼底神色複雜,可見他心裡還是糾結的。
“但願如此吧。”林丘已經不相信他了。
林九頹廢地坐在床上,滿腦子都是沈林修最後看他的眼神, 那是對他徹底失望了嗎?
“不行, 絕對不行!”林九突然起身下床, 衝出了房門。
何子欽看著林九的背影,眼中多了幾分防備,通過沈林修的話,何子欽還原了當晚張府發生的事,可見林九這個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再加上沈林修逼問林九的問題,說明當年韓明岑被趕出逍遙派也是林九設計的,當時林九才幾歲,就有這樣的心機,如果不是陳明的突然出現,眾人也不會發現林九的真實性情,難保以後他們都會被他算計。
林九衝出房門,來到沈林修門前,“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說:“師父,小九知錯了,小九以後再也不敢了,您再給小九一次機會可好?”
沈林修回頭看了一眼,隨即走到床邊坐了下來,閉上眼睛開始打坐,隻是他的心不靜,根本無法進入狀態。
“師父,小九求您,不要放棄小九,小九現在就隻剩下您了。”
林丘最聽不得林九賣慘,冷笑著說:“嘖嘖,又開始裝可憐博同情,嘴上說一套,心裡想一套,我最瞧不上的就是這種人。”
“在遇到師父之前,我過得日子生不如死,明明我們是雙生子,明明我們沒有區彆,為何他們對我們的差彆如此大?他是被眾人捧在手心裡的大少爺,而我卻隻能做一個見不得光的影子。每天窩在那個黑暗的小屋裡,就像個畜生一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為了能出去,我努力討好每個人,明明過得很苦,可我每天都要笑著,終於我有了出去的機會,我遇到了師父。”
林丘微微皺眉,回想著原劇中林九的身世。林九生在官宦人家,父親林建生是知府,夫人是內閣大學士的女兒梁曉曉。林建生和梁曉曉情投意合,日子過得和和美美,隻是沒想到梁曉曉生產時,竟生了雙生子。在劇本的社會背景設定中,雙生子會被視為不祥,不僅孩子性命難保,林建生的仕途也會受到影響,所以林建生和梁曉曉商議後,將後出生的林九藏了起來,對外隻說梁曉曉隻生了一個兒子叫林思睿。
就在林九八歲那年,林家夜間突然著火,且火勢很大,林建生一家三口都被活活燒死在房中。
“師父對我很好,不僅教我武功,還對我關懷備至。我時常想,要是能一輩子跟著師父,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師父,小九真的不能離開您,您就寬恕小九這一次吧,求您了,師父。”
眼看著沈林修有心軟的跡象,林丘在心裡煩躁地說:“係統,你要再搞不定他,我就放棄任務,這都什麼事啊,剛說了要逐出師門,轉眼又心軟了。一遇到林九,沈林修的人設就崩的稀碎,這就是劇情設定的力量嗎?”
係統半晌沒回話,眼看著沈林修站起了身,林丘的心裡的焦躁達到頂峰,剛想說話,突然聽到係統說:“搞定了。”
林九跪在門外,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再加上他因發燒臉色本身就不好,這一看上去,還真是挺可憐的。
這麼一鬨,其他人也聽到了動靜,相繼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站在院子裡看著林九,小聲地竊竊私語著。
“哎,你們說,師叔和林師兄之間到底發生了何事?以往師叔可是很寵林師兄的,這幾日對他怎麼這麼冷淡?”
“沈師叔什麼性子,那可是剛正不阿,如今這般對待林九,肯定是他犯了大錯。”
“可我也沒聽說林譽係師弟做了什麼事啊?”
“家醜不可外揚,肯定是林九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沈師叔為了維護逍遙派的聲譽,這才沒向外透露。”
“說得有理。那你們說他到底做了什麼事?”
……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沈林修出現在門口,低頭看向跪在地上的林九。
林九見狀以為他心軟了,便伸手去抓他的衣襟,誰知竟被躲了過去,林九的身子不穩,差點趴在了地上。他抬頭看向沈林修,說:“師父,您就再寬恕小九這一次吧,小九以後一定改過,不會再重蹈覆轍。”
“林九,你心胸狹窄,僅僅因為嫉妒,便心生歹念,竟出手暗殺陳明。暗殺失敗,你又死性不改,利用青陽派的人去對付他,勢要將他除掉。我沈林修一輩子剛正不阿,竟教出你這樣的徒弟,實在汗顏。今日我便將你逐出門下,從今往後你我再無瓜葛!”
林九怎麼也沒想到,沈林修竟當眾說出這番話,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沈林修,似乎在確定他剛才聽到的是否是真的。
“暗殺陳明?陳明哪裡得罪他了,這一路好似一直是林九在為難陳明吧,人家陳明沒在意,他竟上門去暗殺,這不是草菅人命嗎?”
“是啊是啊,我想不通,他為何要暗殺陳明,陳明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且自小體弱多病,這樣的人大多不長命,他竟然還上門暗殺,嘖嘖……”
“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平日裡仗著沈師叔寵他,誰都不放在眼裡,現如今竟做出這種事,活該被逐出師門。”
……
林九對周圍人的說話聲恍若未聞,眼裡心裡隻有麵前的沈林修。他抬著頭,眼淚流出眼眶,一顆接著一顆,說:“師父,您當真要逐我出師門?”
“我給過你機會,可惜你沒有珍惜,就彆怪為師無情。”
“師父,小九知錯了,小九一定改,您想怎麼處罰都成,千萬不要逐我出師門,離開您,我真的不知該怎麼活下去。”林九一邊說,一邊搓著手,乞求地看著沈林修。
隻可惜現在沈林修的殼子裡是林丘,沈林修的靈魂已被強製沉睡,所以林九便是再裝可憐,也休想打動林丘的心。
“從今日起,我們之間恩斷義絕,你是生是死,已與我無關。”
“師父……”林九上前想要去抓林丘,再次被他躲了過去。
“師父,您當真為了僅僅相處幾天的陳明,將我逐出師門?”
“林九,我顧念我們也曾師徒一場的份上,不想把話說的太絕,希望你見好就收,馬上離開青陽山。”
林九看著林丘的眼睛,眼底除了冷漠便是厭惡,不再有絲毫憐惜之情。
林九的心疼得厲害,他執拗地說:“我不走,除非師父打死我,否則我不會離開您半步。”
林丘沉默地看了林九一會兒,說:“林九,當年林家那場大火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
林九的瞳孔驟然放大,驚駭的表情雖然轉瞬即逝,卻還是被林丘儘收眼底。
林丘臉上的表情越發冷漠,說:“林九,或許之前我被蒙住了雙眼,但陳明的事讓我警覺。想想十年前,我在大火焚毀的林家看到的場景,就算他們睡得再死,在濃煙升起的時候,他們總會有所察覺,又怎會一家三口都死在房中。”
“師父,您這是何意?”
“何意?”林丘冷笑一聲,接著說:“當初我在火場走了一圈,發現窗前有桐油燃燒的痕跡,在門邊又發現了一根突兀的木棍,這分明是有人堵住了房門,又在窗前澆了桐油,避免他們從窗口逃出。我猜到了是有人故意縱火,從未想過這些事八歲的孩子一樣能做到。”
林九傷心地看著林丘,說:“師父,為了擺脫我,您竟拿這件事冤枉我?”
“冤枉?”林丘譏諷地笑了笑,說:“關著你的小屋就在他們房間的後麵,而且是上了鎖的,他們逃不了,你又怎能逃得過?”
林九垂下頭,苦澀地笑了笑,說:“原來在師父心中,我已是這樣的人。也罷,既然我們的師徒緣分已到此為止,即便我再強求,也不過是給師父徒添困擾,今日我便拜彆師父,希望師父武功大成,早日飛仙。”
林九說著,恭恭敬敬地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隨即起身,踉蹌了兩步,離開了院落。
係統:“這個林九可以,剛才的一番表現,我給滿分。”
林丘在心裡冷笑,說:“他這麼做確實高明,並沒有直接否認當年的事是他所做,卻用行動表示他是被冤枉的,讓人們對我的話產生質疑,這樣他就有翻盤的可能。”
係統:“男主黑化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以他對沈林修的占有欲,為了得到,他可以用儘手段。你現在空有一身武功,卻不會使用,萬一被他知道,說不準就把你擄了去,對你這樣那樣……”
林丘愣了愣,終於想起被他忽視的問題,不禁一陣苦笑,說:“那可怎麼辦,我可不想被男主壓啊,你趕緊想想辦法。”
“我沒辦法,除非是讓會武功的人教你如何運轉真氣。”係統說完直接下線。
林丘沉默半晌,終於忍不住說了句:“我草!”
林丘淡淡地看了看四周的弟子,眾人身子一僵,連忙做鳥獸散,雖然林丘看上去麵無表情,但用腳趾想也該知道,他此時的心情並不美妙。
林丘見眾人離開,邁開步子就下了山,他現在能想到的,可以幫他的就隻有離憂,好不容易能夠掌控身體,又有這麼一個很好的借口,他自然不能放過。
趴在房頂,將一切看在眼中的何子森,見沈林修下山,沉吟了一會兒,縱身飛掠而下,正要跟上,卻碰到了何子欽。何子森愣了愣,越過他朝著山下走去。
“站住!”何子欽轉頭看向何子森。
何子森腳步一頓,卻並未回頭,也沒有言語。
何子欽見他這般態度,心中怒氣更甚,三兩步來到近前,質問道:“你到底跟江南雲說了什麼?”
聽到何子欽的質問,何子森冷笑著看向他,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若你不心虛,又何必在意我說了什麼?”
“何子森!”何子欽惱怒地看著何子森。
何子森掏了掏耳朵,說:“我耳聰目明,何大少不必這般大聲說話,萬一廢了嗓子,我可擔待不起。”
“何子森,我不管你到底想做什麼,但你最好離江南雲遠一點,否則彆怪我對你不客氣。”
“早在五年前,何大少就已經對我不客氣了,怎麼如今卻客氣起來了?”何子森嘲諷地笑了笑,說:“何子欽,在我麵前不必這般偽裝,我隻會覺得惡心。”
“何子森,當年的事我並不知情……”
何子森不耐煩地揮揮手,說:“行行行,你不知情,是我在自己飯碗裡下的毒。何大少,我有事,沒空跟你耗,慢走不送。”
“何子森,你為何監視逍遙派的人?到底有何居心?”見何子森要走,何子欽連忙問道。
“剛才是誰說不管我,怎麼,這才一轉頭的功夫,就忘了?”
“逍遙派與我青陽派素來交好,父親和沈師叔又是至交,若因你……”
何子森不耐煩地打斷何子欽的話,說:“何子欽,你和林九之間有什麼勾當,我不問,我的事你也彆管,父親若要怪罪,我擔著,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少拿兄長的架子。”
何子森說完縱身一躍,飛了出去,完全不給何子欽再說話的機會。何子欽看著他的背影,臉上變了又變,隨後也轉身離開。
林丘不會輕功,全靠11路走下山,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被何子森追上了,看著林丘緩步走在山間,何子森不禁有些奇怪,心裡泛起了嘀咕:“難道我暴露了?”
林丘雖然擁有深厚的內功,卻不會用,下個山把自己累出一身汗,他自己鬱悶,隱在暗處的何子森也是不好受,實在不明白他這麼做到底有何用意。
“難道這就是他練功的方法,不用內功,全靠肉身,鍛煉耐力和意誌?”何子森給林丘找了個完美的借口,還把自己給說服了。
跋山涉水,一個半時辰後,林九終於來到了張府的大門外。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走了這麼遠的路,腳上被磨得很疼,應該是磨掉了腳皮,或者起了水泡。
林丘不再耽擱,來到大門前抬手拍了拍門。
離憂正準備吃中飯,突然有下人稟報,說沈林修上門求見。
“你說誰?”離憂不確定地問。
“回教主,是逍遙派的沈林修。”
“我都跟他斷交了,以他高傲的性子,肯定不會舔著臉上門,現在是怎麼回事?”離憂有些奇怪。
雖然一遇到有關林九的事,沈林修的人設就會崩的一塌糊塗,但麵對其他人,他的人設還是穩穩的,怎麼這會兒突然變了?
張才搖搖頭,說:“教主,您見嗎?”
離憂想了想,說:“你先說不見,若是他堅持見我,便為難的再稟告一次,明白了?”
“是,教主,屬下明白。”張才轉身離開了房間。
“月兒,你說沈林修這次來見我的目的為何?”
韓月兒皺著眉頭想了想,搖搖頭說:“不知。不過肯定沒安好心,主人還是彆見他了。”
“不見可不成。若他誠心算計我,躲是沒用的,倒不如見招拆招。況且他手裡還有我想要的東西,與他斷交不過是以退為進,現在對方上鉤,咱們哪有放過的道理。”
離憂料定了沈林修會來找他,但他一直以為應該會在武林大會之後。隻是沈林修殼子裡換了人,林丘才不管什麼狗屁武林大會,找到離憂才是唯一目標。
張才讓小廝開了門,看向門口的沈林修,抱歉地笑了笑,說:“沈大俠,實在抱歉,我家少爺身體不適,不方便見客。”
“身體不適?可看過大夫,大夫如何說,吃藥了嗎?”
林丘一連串的問題,讓張才有些尷尬,但凡換個人聽到他這麼說,都會意識到這是客套話吧,可麵前這人就好似聽不懂一般。
“已看過大夫,也服了藥,多謝沈大俠關心。”
林丘做總裁那麼多年,這話怎會聽不懂,隻不過是裝傻罷了,反正在離憂那裡,他也沒什麼形象可言了,說:“我自認醫術還不錯,若他當真病了,不如讓我進去為他診治診治,總強過那些大夫。”
係統:“破罐子破摔了,是吧。”
“不然呢?好不容易掌控了身體,又確定了他的身份,我總不能連麵都見不著吧。”
張才佯裝為難地看了看林丘,說:“既然沈大俠如此說,那小的便再跑一趟。”
“你對陳明說,我有要事要告知與他。”
“成,沈大俠稍候。”
張才轉身進了門,大門再次關上,林丘耐心地等在門口。
“他不是對沈林修有所求嗎?為什麼會不見我呢?”林丘的心裡有些忐忑,說:“難不成他的任務完成了?他又要不辭而彆了?”
見林丘胡思亂想,係統不禁覺得一陣好笑,說:“你還說沈林修在遇到林九的時候人設崩的稀碎,你呢?”
林丘怔了怔,訕訕地笑著說:“我好像也沒好到哪兒去。”
“教主,正如您所料,沈林修依舊堅持要見教主。”
離憂剛想說話,就聽一陣飛掠聲響起,他連忙揮揮手,指了指房頂,說:“他可有說有何要事?”
張才抬眼看了看,隨即垂下了頭,說:“回少爺,沈大俠未說。”
離憂臉上浮現猶豫之色,過了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說:“那便請沈大俠進來吧。”
“是,少爺,奴才這就去。”
離憂看了看麵前的飯菜,說:“月兒,你去廚房看看,是否還有飯菜,再拿些過來,沈大俠這個時辰過來,應該還未用飯。”
“哥,他們師徒就沒好人,您乾嘛還見他,還要準備午飯。”韓月兒這話是一半是說給房頂上的人說的,一半是真心話。
離憂板起了臉,說:“來者即是客,便要以禮相待,父親教導我們的,你都忘了?”
“成成成,就當喂了狗了,我這就去。”韓月兒無奈地說道。
“月兒!”離憂不悅地看著韓月兒。
韓月兒連忙認慫,說:“我錯了,哥彆生氣,我這就去廚房。”
韓月兒說完,快步走出房間,唯恐離憂罰她。離憂看著她的背影,無奈地笑了笑。
何子森看得一樂,小聲說:“這書生還真是迂腐得很。”
嘴上這麼說,臉上的笑卻帶著讚賞,手中把玩著腰間的玉墜。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林丘在張才的帶領下,來到了離憂的院子。林丘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門外等候的離憂,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林丘忍不住一陣激動,看向離憂的眼睛閃閃發光。
係統:“你收斂點,如果把人嚇跑了,你哭都沒地哭去。”
林丘連忙收斂了收斂,緩步走向離憂。
離憂上前迎了兩步,說:“沈大俠,多日不見,一切可好?”
客套話說出口,離憂便和林丘拉開了關係。
林丘心裡一陣鬱悶,暗罵沈林修,都是他作的,不然離憂怎會對他這番態度。
“一切都好。”沈林修接著說:“聽管家說,你身體不適?”
“無礙,我本就體弱多病,沈大俠不必放在心上。”離憂頓了頓,說:“沈大俠裡麵說話吧。”
林丘點點頭,抬腳進了房門,離憂抬頭看了看房頂,也緊跟著走了進去。
何子森唯恐離得這麼近,會被沈林修發現,便飛掠而去。在他想來,光天化日之下,沈林修定不會拿離憂如何。他真正要防的是被林丘逐出師門的林九。
離憂來到桌前,說:“沈大俠應該還未用飯吧,不妨坐下用上一些。”
“好。”林丘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了下來,吃不吃飯的無所謂,主要是走了那麼久的路,他實在是累得厲害。
兩人剛坐好,韓月兒便從門外走了進來,手裡提著個食盒。她看了一眼坐下的林丘,不禁暗中撇了撇嘴,將食盒放在凳子上,拿出了一副碗筷,又添了兩個菜。
離憂皺著眉頭看著她,說:“月兒,有客到,為何不叫人?”
見離憂不悅,韓月兒這才不甘不願地說:“沈大俠好。”
“月兒姑娘不必客氣。”在沒和離憂確定關係之前,林丘排斥一切與離憂親近的生物,不論男女,不論物種,都是他的情敵。
離憂轉頭看向林丘,說:“都是些粗菜淡飯,沈大俠彆介意才好。”
“有魚有肉還有湯,已經很好了。”林丘抬頭看了看韓月兒,說:“陳明,我有要事要告知與你……”
林丘的動作被離憂看在眼裡,又怎會不明白他的意思,抬頭看向韓月兒,說:“月兒,我與沈大俠有要事商談,你先回房吧。”
“有什麼事是不能讓我知道的?”韓月兒警惕地看著林丘,直截了當地說:“哥,我不放心,我要留下!”
韓月兒對林丘的防備沒有絲毫掩藏,明擺著在說‘你不是好人,肯定不懷好意’。
“這丫頭怎麼這麼不討喜。”林丘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係統:“之前你可是對人家大加讚賞。”
第115章
離憂好說歹說, 才把韓月兒勸了出去,心裡不禁一陣好笑,他明白這丫頭是真的不喜歡沈林修, 對他防備得很。這也怪不得韓月兒, 畢竟沈林修曾經狠狠傷害過韓明岑,前不久又坐視了林九的暗殺, 如果不是要完成任務,離憂也不想見他。
“沈大俠彆介意, 月兒也是被前幾日發生的事嚇壞了, 並不是存心針對您。”才怪!
離憂歉意地笑了笑,口是心非地說著。
林丘擺擺手,大度地說:“無礙, 月兒姑娘也是為你好。”
離憂看看麵前的飯菜,說:“沈大俠, 我們先用飯,有事用完飯再說。”
“也好, 走了這一路,我也是饑腸轆轆, 那我就不客氣了。”林丘拿起筷子夾了塊魚肉,放在盤中仔細地挑著刺。
離憂見狀剛想吐槽, 卻見林丘將挑好魚刺的魚肉夾進了他的盤子裡。
“這魚雖然鮮美,小刺卻特彆多,吃的時候要仔細些。”
見林丘看著他溫柔的笑著,離憂不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如果不是演員的強大信念在, 他指不定就打哆嗦了。他看看盤中的魚肉, 強忍著扔出去的衝動, 受寵若驚地說:“多謝沈大俠,您吃您的就成,無需顧及小可。”
林九了解離憂,知道他愛吃魚,卻不愛挑刺,每次吃都隻吃魚肋骨上的肉,林丘曾問過他一次,才知道這個原因。
“吃吧,彆跟我客氣。”
離憂一陣無語,他怎麼感覺今天的沈林修有點不對勁,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要臉了?不對,他本來就不要臉。
離憂心裡奇怪,麵上卻不顯,勉勉強強的將盤子裡的魚肉吃了下去,可誰知他剛吃完,林九又夾了一塊給他,也是挑好刺的。
看著麵前的魚肉,離憂心裡泛起了嘀咕:“這人腦子進水了?還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難不成這魚肉裡有毒?”
一頓飯兩人默不吭聲地吃了一炷香的時間,有喜歡的人陪著,林丘吃的很香,而離憂卻吃的食不知味,甚至還有那麼一點反胃。
離憂連忙起身,說:“沈大俠稍候,小可讓他們收拾碗筷,再去泡杯茶。”
“你身體不適,還是我去吧,你隻需告知我茶具在何處便可。”
離憂愛喝茶,夏天喝綠茶,冬天喝紅茶,偶爾還喝一喝花茶,尤其喜歡菊花,這些林丘都清楚。
“沈大俠是客,怎能讓您泡茶,這不合規矩。”
離憂說完,便起身離開了客廳,今天的沈林修實在太奇怪,言談舉止判若兩人,不得不讓離憂警覺。
來到客廳外,離憂叫了小廝收拾碗筷,小聲地說:“球球,你說這沈林修怎麼回事?還不會是被人穿了吧?”
球球怔了怔,隨即說:“主人,自從咱們來到這個劇本世界,好像還沒遇到一個闖入者或者重生者,還真有點奇怪。難道劇本世界恢複正常了?”
“可能是咱們沒發現,不是沒有。”說到這兒,離憂突然想起那個糾纏了他三個世界的愛慕者,再想想之前林丘的所作所為,不禁一陣哭笑不得,說:“球球,我怎麼覺著裡麵那個不是沈林修,而是前幾個世界纏著我的人。”
球球聞言驚訝地睜大眼睛,說:“不是吧,我怎麼就沒看出來?主人,你是怎麼判斷的?”
“我愛吃魚,不愛挑魚刺,所以隻吃魚肋骨上的魚肉,那裡隻有大刺,沒有小刺。剛才沈林修給我挑魚刺,全挑的魚背上的肉,那裡的小刺最多。我記得在第二個劇本世界的時候,他問過我這個問題,所以他才隻挑魚背上的肉。”
球球眨了眨大眼睛,說:“這……主人,你這想的也太深了吧,或許隻是巧合呢?”
“這怎麼可能是巧合,還有誰有我這個習慣?”離憂越說,眉頭皺得越緊,說:“還有他對我的態度,跟沈林修高冷的人設相符嗎?這絕對有問題!”
球球沉默了半晌,說:“那個……主人,你們的緣分不淺,要不你就從了吧。”
離憂一巴掌拍在球球腦門上,咬牙切齒地說:“老子性取向正常,不堉曦喜歡男人,要從你去從吧。”
球球委屈巴巴地摸了摸腦袋,說:“我就開個玩笑嘛。”
“陳明?”
林丘的聲音傳來,離憂的身子一僵,將球球放在肩膀上,說:“沈大俠稍候,茶馬上泡好。”
“不急不急,你小心莫要燙傷。”
離憂沒再廢話,轉身走向客廳旁邊的茶水間,親手泡了一壺龍井,隨後深吸一口氣,端著茶盤走了進去。
林丘見他進來,殷勤地迎了過來,將茶盤中的茶依次端了下來。他吸了吸鼻子,笑著說:“這是上好的龍井,可對?”
林丘點點頭,說:“前兩日姨夫聽聞我愛喝茶,便差人送來了一兩,希望沈大俠能喝的慣。”
林丘連忙說:“喝的慣,喝的慣,隻要是你泡的茶,我都喝的慣。”
離憂使勁捏了捏球球,同他無言的交流,“看吧看吧,這麼快就現原形了!他要是沈林修,我把腦袋拔下來,給你當球踢!”
“主人彆急,說不準這是另外的闖入者呢。他也有和你差不多的任務,隻不過是刷你的好感度。”
離憂一怔,隨即在心裡點點頭,“有點道理。”
“沈大俠,您之前說有要事要告知小可,不知是何事?”離憂決定不再磨嘰,直接發問。
林丘看看離憂,起身來到門前,關上了房門,隨後又將窗戶上了閂。看得離憂一陣緊張,悄悄地摸向衣袖裡藏著的匕首,思考著如果林丘霸王硬上弓,他把他閹了的可能性。
“怎麼,這都三個劇本世界了,你還認不出我?”
林丘一開口就是晴天霹靂,震的離憂心裡‘咯噔’一聲,哀嚎著這人怎麼就陰魂不散,而他臉上卻是一片茫然,有些困惑地看著林丘,說:“三個……劇本世界?沈大俠,您這是何意?”
林丘仔細看著離憂臉上的表情,沒看出絲毫偽裝的痕跡,不禁苦笑著說:“你在現實世界應該是演員吧,想從你的臉上看出破綻完全不可能,我可是被你騙了三個劇本世界了,總該長點心眼了。”
離憂眼底的茫然更甚,有些慚愧地說:“沈大俠,您說的話高深莫測,小可有些聽不懂,勞煩您解釋一下,何為劇本世界,何為演員?”
林丘見狀心裡又有些猶豫,可轉瞬間又變得堅定,說:“連續三個劇本世界,你穿的都是反派,想來這個世界也不會例外。你現在這具身體的身份不是陳明,而是韓明岑,是紅蓮教教主。”
“韓明岑是誰?紅蓮教又是什麼地方?沈大俠對我是否有什麼誤會?”離憂依舊在裝傻。
“韓明岑是沈林修最初收養的孤兒,後來因為林九被逐出師門,紅蓮教是一個江湖門派。”林丘無奈地看著離憂,說:“韓明岑,明岑,陳明,你的身份毋庸置疑。”
離憂看著林丘的眼神慢慢變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說:“沈大俠終於記起我了,真是可喜可賀!”
離憂二話不說,抽出袖中匕首,朝著林丘就刺了過去。可林丘現在原地躲也不躲,就那麼直勾勾地看著離憂。
離憂的匕首抵在林丘的喉嚨處,刀尖劃破了他的皮膚,他僅僅是微微蹙了蹙眉,卻沒有躲閃的打算。
離憂的眉頭皺緊,說:“為何不躲?”
林丘伸手握住離憂的手腕,笑著說:“你又不會殺我,我為什麼要躲?況且就算是韓明岑真的想要沈林修的命,那也是沈林修欠他的,我沒有躲的理由。”
離憂的匕首又往前送了送,眼底浮現複雜的情緒,有思念,有怨恨,有渴望,又有凶狠,說:“這麼多年,我日思夜想,想的就是怎麼殺了你,你竟說我不會殺你,當真是可笑!”
看著離憂眼底閃過的情緒,林丘再一次產生動搖,心裡不禁一陣苦笑,說:“係統,你說韓明岑是他嗎?如果是他,為什麼我一點破綻都看不出來,他眼底的情緒,真是能演的出來的嗎?”
係統:“隻能說他演技高超。”
聽係統這麼說,林丘再次堅定心中的想法,閉上眼睛說:“你如果能下得去手,那你就殺吧。”
離憂見他閉上眼睛,轉頭看向球球,無聲地說:“這人是認準了我的身份,我該怎麼辦啊?”
球球想了想,說:“主人,要不給他使用幻象吧,讓他以為自己重傷瀕死,這樣或許能減輕他對主人的懷疑。”
離憂連忙點點頭,隻要能擺脫林丘的糾纏,讓他做什麼都成,這人也太可怕了吧,他都演成這樣了,居然還是被認出來了!
“可一旦這樣做了,那我們的任務該怎麼辦?”說到這兒,球球怔了怔,隨即高興地說:“主人,沈林修的好感度已經滿了,我們的任務完成了!”
離憂一怔,隨即麵色變得古怪,對麵這人追了他三個劇本世界,如果換成彆人,或許早就放棄了,可這人依舊堅持著。好感度滿額,證明他對自己的感情沒有半分摻假。他可以拒絕他,但沒有理由欺騙他,離憂心裡有了猶豫,終於還是放下了匕首。
球球看得一愣,說:“主人,你……”
“算了。”離憂出聲說:“你走吧,這次我不殺你,就當還你養育我十年的恩情。但下次再遇到,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林丘睜開眼睛,傻笑著說:“我知道你不會殺我,嘿嘿。”
離憂看得一陣好笑,臉上卻是不耐煩,說:“趕緊滾,若是我改了主意,你就死定了。”
“我不,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不走,打死我也不走。”林丘說著一屁股坐了下來,那幼稚的行為,最多三歲不能再多了。
係統:“真是沒眼看,你人設呢?”
林丘在心裡說:“人設是什麼,有追男人重要嗎?”
係統:“……”
離憂被氣笑了,說:“沈大俠何時變得如此蠢?”
“我知道是你,你不用再演了,我認定你了。”林丘看著離憂,一股腦地說:“其實我早就來到這個世界了,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根本無法掌控身體,沈林修本來的靈魂還在。如果不是我無時無刻的挑撥,沈林修和林九之間的關係,不可能破裂的這麼快。可即便如此,沈林修一遇到林九裝可憐就會心軟,我是好不容易才讓他下線掌控了身體。”
離憂聽得一怔,終於恍然大悟,他之前還奇怪,沈林修和林九之間好似出了問題,原來根子全在林丘身上。
“我一接管身體,就把林九逐出了師門,然後下山來找你。一走走了三個小時,腳都磨出血泡了。”林丘可憐巴巴地看著離憂。
“沈大俠武功卓絕,莫說行走三個小時……”
“是你,你露餡兒了!哈哈,就是你!”林丘興奮地說:“古代的計時可沒有小時一說!”
“……”離憂一陣無語,沒想到竟陰溝裡翻了船。
見離憂這副表情,林丘臉上的笑意更濃,他現在百分百確定,麵前這個就是他追了三個世界的人。
收斂起笑意,林丘苦哈哈地說:“我現在雖然掌控了身體,可半分武功都使不出來,以林九對沈林修的占有欲,他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萬一他對我出手,那我就隻有被抓的份,我可不想被他壓,你快教教我怎麼運轉內功。”
事到如今,離憂也不想再裝,說:“我可以教你運行內功,但武功招式一時間你也學不會,所以你最好還是躲著點。”
見離憂不再偽裝,林丘的嘴角一揚再揚,壓都壓不住,說:“這個我知道,隻要能運行內功,就能學習輕功,我現在不求彆的,隻求能逃跑就成。”
係統忍不住提醒道:“注意嘴臉。”
“注意注意,一定注意,不能再把人嚇跑了。”
球球聽了林丘的話,不禁‘噗呲’一聲笑出了聲,說:“主人,他和你一樣,啥都不想,就想著逃跑,你們不愧天生……”
看到離憂警告地眼神,球球連忙住了嘴。
林丘急切地說:“事不宜遲,你趕緊教我如何運轉內功吧。”
“你確定不先處理腳上的傷?”
林丘訕訕地笑了笑,說:“走了那麼久的路,腳上的味道不好聞,等過會兒我去外麵處理。”
離憂看他這副表情,不禁一樂,轉身走向臥房,從裡麵拿出兩個軟墊,放在了地上,說:“你盤膝坐好。”
“哦,好。”林丘連忙照做,沈林修打坐的模樣,他看了許久,雖然不會運行內功,打坐的姿勢卻學的有模有樣。
離憂將另一個軟墊也放了下來,就放到林丘的身後的位置,他也盤膝坐好,運行真氣於雙手,緊貼在林丘的後背,說:“閉上眼睛,仔細感受內力運轉路線,牢牢地記住它。”
“好。”林丘連忙照做,乖乖閉上眼睛。
球球坐在一旁看著,過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房頂突然傳來動靜,球球想也沒想連忙製造幻象,蒙蔽了房頂人的視線。
這邊韓月兒也過來敲門,“哥,你們商議好了嗎?”
球球製造的幻象立即給了回應,“沈大俠要為我用內功調理身體,所需時間尚久,你不必擔憂。”
韓月兒聞言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到底沒再多說,轉身離開了。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韓月兒再次來到門前,想出聲詢問,又怕打擾他們,萬一走火入魔出了事,她後悔都來不及。在門外轉悠了一會兒,韓月兒又走了。
又是一個時辰,眼看著天色已經黑了,房間裡依舊沒有動靜,韓月兒再也坐不住了,來到門前,抬手敲了敲房門,說:“哥,你還好嗎?”
離憂收起內功,站起了身子,來到門前打開了房門,說:“我沒事,沈大俠為我調理身體損耗了太多內力,現在正在調息,我們不要打擾他。”
韓月兒見離憂安然無恙的出來,不禁長出一口氣,再順著離憂的眼神看了看房頂,頓時會意,說:“好。哥,晚上你想吃什麼,我去讓廚房給你做。”
“姨父姨母吃什麼,咱們就跟著吃什麼,到底不是咱們自己家,要注意分寸,儘量不給姨父姨母添麻煩。”
“哥,姨父姨母沒有子女,一直把我們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咱們若是太客氣,會傷他們心的。”
離憂怔了怔,隨即說道:“現在沒有,不意味著以後也沒有。姨父姨母的恩情,我們要銘記於心,好好孝敬他們,若他們老了依舊沒有子女,那便由我給他們養老送終。”
“嗯嗯,我隨哥一起。”
林丘在離憂的引導下,成功運轉內力,整整用了一夜的時間,才將內力運轉自如,臨近天亮,他才睜開眼睛,看看窗口透進來的陽光,他隻覺得神清氣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離憂並不再房間內。
今天是英雄大會召開的日子,離憂起了個大早,準備吃完早飯去看一場大戲,可不能遲到。
離憂和韓月兒正吃早飯,林丘突然走了進來,笑著說:“真香啊,剛好我餓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韓月兒見到林丘就覺得討厭,頓時感覺嘴裡的飯菜不香了,可見離憂並未多說,她也隻能忍了下來。
聽林丘這麼說話,離憂是習以為常,可就怕韓月兒會起疑心,可又不能直說,隻能使了使眼色,示意他韓月兒在,不要崩了人設,惹人懷疑,說:“沈大俠若不嫌棄,便一起用吧。”
林丘會意,連忙端了起來,說:“習武之人對口腹之欲並不執著,能填飽肚子就成,又怎會嫌棄,那我就叨擾兩位了。”
韓月兒撇撇嘴,小聲嘀咕道:“白吃白喝,我也不嫌棄。”
“月兒,不得無禮。”儘管韓月兒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但礙於彼此的身份,他也不得不這麼說。
“哦。”韓月兒不甘不願地應聲。
之前韓月兒對沈林修的態度也是如此,當時林丘還覺得韓月兒這女孩率真可愛,可如今換成自己卻又是另一番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