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的海,像要把人吸進去,卻被楚景弦微微垂眸,掩了下去。
一直以來,他養尊處優,恣肆無忌,快意瀟灑……
現在才知道,那不過假象罷了。
那不過是因為還沒到要犧牲他的時候。
一旦到了,父皇舍棄他,不會比舍棄一隻野狗為難。
他,什麼都不是!
快要走到寢殿了,劉公公小聲道:“皇上,德妃娘娘!”
垂頭往前走的皇上皺眉:“朕今晚哪裡都不想去!”自然也不會去昭慶宮。
劉公公小聲道:“德妃娘娘在寢殿門口。”
皇上一怔,抬眼看去,寢殿門口,德妃在宮女的攙扶下,站在那裡,她已不再年輕,三十多歲了,加上這次中毒,傷了身子,還沒好,她顯得愈發憔悴。
皇上走上前去:“愛妃,你不在宮中休息。到這裡來做甚?”
德妃已經等了好一會兒,她連徐嬤嬤都沒帶。之前的大宮女有問題被帶下去,這兩個是從二等宮女提起來的。
她行禮:“皇上萬安!”
皇上扶起她,對她身邊人冷冷道:“德妃身子骨不好,你們不知道勸著些?”
德妃身邊的宮女太監急忙跪下。
德妃道:“是臣妾執意前來,皇上請勿怪罪他們!”
皇上溫和了聲音,道:“你有什麼事,叫下人來說一聲就好,何必你自己親自跑這一趟?”
想到德妃中毒,江翌查出的那個人,皇上多多少少對德妃有些許的虧欠。
德妃道:“皇上,臣妾聽說,弦兒觸怒了皇上,是臣妾教導無方,還請皇上恕罪!”
皇上臉上一沉,環顧左右:“是誰傳到娘娘耳中的?”他這邊才把老七下天牢兩個時辰吧?德妃竟然就已經守在這裡了,而且還來了不止一會兒。
德妃仰著臉,道:“皇上恕罪!臣妾知道弦兒那孩子做事毛躁衝動,覺得臣妾受了委屈,定然不會讓這件事輕易過去。隻怕他惹出亂子,所以派人盯著他!”
皇上的臉色好了些,原來是盯著楚景弦,那知道他把楚景弦下獄,也是正常的。再說當時他讓橙衣衛直接把人押下去,也沒有避著人,這消息應該不僅隻德妃知道了,宮中各處也都知道了吧!
他看了德妃一眼,見她臉色越發白了幾分,道:“進去說話!”
說完,當先走進寢宮之中。
德妃跟隨進去。
皇上在桌案前坐了,對劉公公道:“給德妃看座!”
德妃謝過,眼巴巴的看著皇上。
皇上自然知道她想問的是什麼?但他仍然沒有說話。
德妃到底忍不住擔心,道:“皇上,弦兒他……”
皇上淡淡打斷她的話,道:“德妃,朕已經將楚景弦關進天牢!”
德妃臉色更白了,她跪下道:“皇上,弦兒年少不懂事,是臣妾教導無方之過,還請皇上高抬貴手!”
皇上冷冷一哼:“他年少不懂事?十八歲還年少嗎?你知道他對朕說了什麼嗎?他當著朕的麵承認,是他對你下毒!一個毒害母妃的逆子,你要為他求情?”
穀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