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昕元在認真地看。
比看公文軍情更認真!
突然,門被敲響。
門上掛著鐵鏈,被這麼一敲,頓時嘩啦啦作響。
這響聲驚跑了老鼠,也驚了楚昕元。
他抬起頭來。
他不同於楚景弦,已經換上了囚衣,頭發蓬亂,胡子長了起來,整個人形跡狼狽,可是他的眼睛,卻清冷之極。
看到來人是楚景弦,他不禁一怔。
獄卒打開了門。
楚景弦一彎腰就鑽了進去。
大理寺那邊的進展他不知道,所以,他也不知道楚昕元這樣還要多久,甚至,會有什麼結果。
楚昕元看著他,還是坐在原地,沒有出聲。
獄卒對楚景弦陪笑:“七殿下,時間不可太長,不然,小人不好交代!”
天牢裡獄卒暴斃後,刑部尚書已經嚴令不許探監,不過,這位不是七殿下麼?又從刑事部尚書那裡討了手令,這才順利進來。
獄卒自然是客客氣氣的。
楚景弦應了聲,獄卒就很識趣地離開了。
楚景弦背在背後的手拿出來,兩隻手裡,各一壇酒,兩斤的酒壇,光滑的壇身,在幽暗的牢房裡泛著光。
他揚揚眉,將其中一壇遞給楚昕元:“給!吃的沒有,解解饞!”
楚昕元接過,揭開壇封,仰頭喝了一大口。
楚景弦看他:“你不怕有毒?”
楚昕元垂下眼:“如果有毒,就算一報還一報了!”
“一報還一報?楚昕元,你的意思是,你真準備讓嶽西毒死我?”
“我的意思重要嗎?彆人以為就行了!”
楚景弦瞪他一眼:“為什麼要彆人以為?我要我以為!”
他在楚昕元旁邊坐下,揭開另一個壇封,和楚昕元手中酒壇碰了碰,也仰頭喝了一大口,語氣惆悵:“本王也在這裡住了兩天,如今舊地重遊,覺得還不賴!”
楚昕元轉過頭,看見楚景弦嗬嗬地笑,笑得沒心沒肺,一副吊兒郎當的紈絝樣子!
楚昕元看了他許久,才轉回去,繼續喝酒。
兄弟兩個都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楚昕元低聲道:“她……怎麼樣?”
楚景弦眉毛挑起,眯著眼睛看過去,道:“她能有什麼事?”
楚昕元不再說話,是啊,她能有什麼事?自己自身難保,竟然還會支想這些有的沒的,真可笑!
可是,心裡還有些酸澀。
如果他一開始,給她的是善意,待她的是平和,也許至少可以做朋友!
現在,她不會當他是朋友,所以,她來探老七的監,卻不會來探自己的監!哪怕老七很快就出去了,而他,也許永遠不會出去了!
他猛地仰頭,灌下一大口酒,酒漬順著青色的胡茬往下流,滴濕了囚衣!
楚景弦碰他一下:“你就不關心,到底是誰害你嗎?”
“關心有用?”楚昕元的語氣有些冷。
“為何沒用?至少知道仇人是誰!”
“還需要猜嗎?”
“你知道?”
“猜到了!”
楚景弦眯眼道:“你猜的那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