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威武侯府已經不再是那個斷垣殘壁,狐兔出沒的場所,他裴霽也不再是那個不良於行,隻能等死的老殘廢,但是,好像還沒有到能讓京兆尹親自登門的地步。
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所以,下人上茶之後,裴霽主動道:“紀大人,不知道今日來威武侯府,是有何指教?”
紀域挺喜歡這樣的直接。
他和裴霽本就沒有什麼交情,要是一直商業互吹,也尷尬不是?
所以,裴霽一問,他便道:“本官今日來的確有些事,據有人向本官遞交消息,說是威武侯府一個多月前曾經來過一群客人?”
一群客人?一個多月前?
裴霽一聽就明白了。
他嗬嗬笑道:“紀大人說笑了,你看我威武侯府如今這光景,哪裡會有什麼客人登門?”
紀域有些不高興,裴霽這是不想承認?
他還沒說話,卻聽裴霽又道:“客人是沒有,不過,倒是從裴家老家來了一些同族之人,他們也不算是客人,如今就在府上住著。如果紀大人說的是他們的話,這話倒也對!”
紀域:“……”
他道:“不知道你那些同族之人何在?”
裴霽明白了,怕不是六皇子那邊的動作。不然,誰能請得動京兆尹大人?
當初裴家庶支做下那些事後,沐清瑜已經把六皇子找茬的事避重就輕地跟裴霽說了。她不想裴霽擔心,為她提心吊膽的,但是也不能什麼都不讓裴霽知道,不然到時候真有什麼事,一個蒙在鼓裡的人,判斷會出錯。
他笑道:“他們想在威武侯府暫住,畢竟是同族,自然是讓他們住下了。”
“聽說這些人這麼久一次門也沒出過?”
“倒有這回事!”裴霽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大人你知道,咱們威武侯府,因著早年裴某殘廢之軀,不良於行,身子也漸不好,所以疏於管理。府中院子儘皆荒廢,台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藤蔓入帷幕,灰塵蒙地平,裴府的下人打掃不過來。這不,他們來了,見這情形,便主動幫忙清理,這一清理,哪有空出府?”
“據本官所知,他們是被你扣押,生死不知!”紀域也不再打官腔了。
裴霽如果是威武侯,他當然會客客氣氣,可裴霽不是,充其量叫他一聲裴家主而已。因此,紀域對他談不上什麼客氣。
裴霽一聽,不禁笑了,道:“扣押?生死不知?大人莫不是在開玩笑?”他揚聲道:“來人!”
老仆周沉剛剛上完茶後就在裴霽身後,立刻應聲道:“在!”
裴霽道:“去請同宗老爺少爺們過來!”
周沉道:“是!”
裴霽對紀域笑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紀大人不如親自問問他們吧!”
紀域心想這樣也好,楚成瑜如今人還在天牢呢,他是因為想著二十多條人命,事關重大才跑這一趟,如果並沒有發生人命,人都好好活著,那他又何必多事?
他揭開茶碗喝茶。
茶不是多好的茶,不過衝泡得恰到好處,入口感覺也不錯,他喝了兩口,便不再動。
裴霽一直麵帶微笑,也不在意之前紀域的質問,整個人謙遜有禮,毫無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