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昕元略顯意外地睜大眼睛:“據本王所知,你有這個意向並付諸行動,至今不過三個月!”
他心中有些不舒服,他現在是洪水猛獸嗎?
可是,沐清瑜卻視他如洪水猛獸。
他有人脈有本事有人手,可以開通這條路,沐清瑜卻為了不和他沾上一丁點的關係,連這條路也給斷了,連錢都不賺了?
他直視著沐清瑜的眼睛,道:“你若隻是因為我,倒也不必如此,在商言商,難道做生意,賺錢不是最重要的嗎?”
沐清瑜眨巴一下眼睛,道:“我說我已經打通了這條商路,我沒有必要騙你!”
楚昕元眉擰得更緊,他查過有司相關記錄,這段時間,打通南齊商道的隻有一家商號,叫鼎元豐,商號的老板叫俞鏡誠。
他狐疑地看她,道:“是俞鏡誠開通的那條商道?”
沐清瑜道:“嗯!”
楚昕元這下心中的不悅連壓製都壓製不住了,他沉聲道:“你是俞鏡誠什麼人?”
沐清瑜想了想,道:“也許,是東家?又或者,是主家?”
楚昕元:“……”
他打量著沐清瑜,似乎想確定這句話的真假,但是沐清瑜神色坦然自若,不似作偽。
俞鏡成這個人,他查過,南嶺俞氏,往上數十代祖上就曾有六代做過皇商,俞氏子好似天生的適合經商,凡經商者必賺,雖然商人地位低,但南嶺俞氏的名頭提起來,還是響徹天下。
如今的俞氏一族,在南嶺根深葉茂,將生意做往四國。
俞氏的家主繼任,也很有意思,待得家主想立繼承人之時,會將所有符合條件的子弟們全都打發出去,以多長時間為限,而後再以賺取的利益排名,收獲最大的那個,便將是少家主!
少家主有一年的考察期,這期間也不是不能更改,排名前五的子弟,有一次向少家主挑戰的資格,若是挑戰成功,代少家主之位;若是失敗,給少家主為奴兩年,這一支三代內不可參選家主之位!
俞鏡成二十三歲,難不成南嶺俞氏又到了選繼承人的時候?
而沐清瑜剛才說什麼?她是俞鏡成東家?主家?
這怎麼可能?
他眼神中掠過一絲複雜,糝雜著幾分無奈與苦澀:“你便算不想和我一起做生意,也不用撒這樣的謊!”
俞鏡成要是認了她做主家,那就是斷了俞氏繼承人的路,俞氏是不會讓一個認彆人為主的人做家主的!
再說,沐清瑜搬離梁王府,滿打滿算,也不足一年半,這麼短的時間裡,她又有什麼值得俞氏子弟認她為主的?
難不成是因為……
他腦中跳出那個白玉令,傾雲樓的白玉令!
拿著白玉令,便等於有了傾雲樓為靠山,可是,當時沐清瑜不是沒有收嗎?
再說,東方墨曄這位傾雲樓的少主,已經消失在京城許久了。
他在心裡思前想後,沐清瑜若是靠著東方墨曄,讓俞氏子弟對她信服,他信;可單憑沐清瑜一人之力,他是絕不相信的!
沐清瑜笑著搖頭,有些人就是這樣,你跟他說實話吧,他卻覺得你在撒謊,你跟他撒謊,他反倒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她道:“既然事情說清楚了,那梁王殿下可否讓開路?我還有事要辦!”
楚昕元擰眉,頓了頓道:“你沒在定遠侯府用膳,我也沒有,不如,由我做東,一起吃頓飯如何?”
沐清瑜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這時候,午膳時間都過了吧?
她是沒有參加定遠侯府的宴席,早
早離去,但是,這中間她都去過好幾處了,她笑一笑,道:“多謝殿下了,不過,我用過午膳了!”
嶽西看著自家王爺抿緊的唇,腦子裡轟轟轟的,他們這些親隨跟著主子身邊時間久,對主子的一些性子和習慣也清楚,隻是他也萬沒想到,當初被主子那般嫌棄的人,現在,主子竟然是在……討好?
這是要試圖挽回嗎?
嶽西在心裡暗暗搖頭,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如果主子僅隻是對這位不聞不問,或者相敬如冰也就算了。
可是當初,主子眼睜睜地看著靜雪縣主在梁王府裡是怎麼搓磨這位的,卻不管不問,後來更是差點將人活埋,更過份的,要算封起了竹渺院,不許人進出,也不許人給她送吃食!
這種已經不僅是怨,簡直可以算得是仇了吧?
雖然後來主子態度變了些,還為她做主去沐府討要嫁妝,可嶽西不知為何,一直不敢看好!
他總覺得這位沐氏的眼裡的光,不同於普通的閨閣女子。
那普通閨閣女子哪怕受這些搓磨,冷遇,甚至可以說是苛待,但是隻要施予之人回心轉意,便覺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