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兄,吾等非是有膽私借禦賜之物,實是嵩叔言說此數物既為禦賜,便是天家之寶,應供於祖源之地祠堂之中,讓列祖皆能得天家庇護。
身為裴家子孫,此求吾等實難拒絕!故告罪於吾兄,吾兄勿擔心,嵩叔有言,不日便將歸還,屆時吾等亦會妥善保管,定讓其完璧再歸京城威武侯府!
此信本應由朗兄具陳細告,但朗兄言其字略顯醜陋,便令弟具陳以告吾兄,之後信件,亦將由弟代勞!請吾兄知悉!
弟林宣”
西城都司看著這兩封信,覺得頭又禿了兩分,嘴角抽搐地拆開第三封。
“裴霽吾兄,轉眼吾等已回鄉數月,如今分彆置了宅子居住,吾兄所贈之金銀豐厚,但念及不能坐吃山空,也置了些田產之物,盼他日回京城,也能回報吾兄贈金銀之澤,回甘以報也。
前日嵩叔問及,京城威武侯府每年皆撥銀三萬兩於老家族人,何以今年時間已過,竟然沒有!吾等不敢告知嵩叔京城裴府遭遇大難,如今困境難支,便言辭岔開了去。嵩叔似是不悅,言下頗有埋怨之詞。
嵩叔臨走,又言祖宗祠堂處供奉的那幾件玉器太過單薄,希望能再拿些禦賜之物去供之,到時與先前那些一並歸還!弟與文朗兄,津儲,金海,大明等便又各拿了幾件過去。
嵩叔方露喜色,至此,已有十六件,後附嵩叔暫且借去祖宗祠堂處供奉之物名錄!待歸還日,弟再寫信告知!
弟林宣!”
後麵果真還附有十六件物件名稱。
西城都司瞪大眼睛,這威武侯府挺有錢啊,每年光給族人的銀子就是三萬兩之多,做他的族人還真是有福了。
看信就像拆包裹,何況是看彆人之信,西城都司不覺又拆開一封。
他覺得後麵應該還有,畢竟,這封信裡說到才十六件呢。
“裴霽吾兄,半年時光倏忽而過,兄在京城一切安好?
吾等所置田產鋪子目前尚能維持收支平衡,略有盈餘,吾等皆很高興,自給自足,不用花用吾兄之銀錢,心甚慰矣。
三日後是祭祖之期,此事由族長嵩叔主持。嵩叔今日來尋朗兄,言說想再借幾件禦賜之物,祭祖時供於堂前,屆時可讓吾等兄弟列於前列跪拜。朗兄與吾等商議,終歸是借,終歸會還,還能於前列跪拜,近距離祝禱,自無不允。
朗兄與吾等便一人從所保管之物中各拿了一件。
吾兄,祭祖之日,吾等定好生禱請祖宗保佑,助吾兄早過難關!
另吾兄,有一事,小弟思之再三,覺得應告與吾兄。
吾兄以往,每年撥予老家族人三萬兩銀子,用於繼續族學,撫恤貧孤,然,小弟無意中從彆的族人處得知,他們皆不知此事。
小弟驚之,又暗詢數位族人,得一驚人結果。
原來吾兄每年所撥之三萬兩白銀,一未用於族中,二未濟孤扶貧,竟是被嵩叔一家私吞。族中人不知主家每年撥銀,孤苦者苦苦掙命亦得不到半絲幫助,而嵩叔一家,卻因這每年撥銀過得富甲一方。
不僅兄所撥之銀如此,弟查之,發現自嵩叔這一支當上族長之後,便一直如此。其甚至對族人言,主家已不管他們,並無甚撥銀,勿抱期望!
族人貧困病苦而死者不知凡幾,族學亦因無銀難支而倒閉,宗族弟子無書可讀,難出人才!而每年侯府所拔之銀,卻隻飽了裴嵩一家之私囊!
如此族長,弟心甚寒!
如今兄在京甚是艱難,弟本不應以此煩心之事汙兄之眼,然弟覺得,兄長理應知之,日後,等兄渡過難關,亦應重整族群,勿令此貪婪之輩禍害族中也!
若非其所借之物是為供於祖宗祠堂,吾等定不予借。
後附二十一件物件之名錄!兄知悉!
弟林宣”
西城都司看得憤然,什麼?每年三萬兩白銀,竟然一直被一家所貪?
他順手就去拿下一封,但拿了個空。
總共就這四封。
這些信件,紙看著著極舊,有些年頭了,顯然是一直收藏在這裡的。
再抬起頭時,西城都司看著裴嵩父子的目光就冷了好幾分,這還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貪是刻在他骨子裡的東西吧?
想想,一個人能連給所有族人的銀子都能一家貪掉,而看同族同宗之人貧病困苦無動於衷,讓族學因無銀而難以為繼,眼光既淺,心思還毒,這樣的人,想要貪掉那二十一件借去供奉於祖宗祠堂的禦賜之物又有什麼稀奇?
他沉聲道:“裴嵩,二十一件禦賜之物皆有名錄,你何時拿走亦有時間,還不歸還,還想再待何時?”
裴嵩父子大驚,他們是來京城避難來著,可不是來還東西的,那些東西老值錢了,在他們幾代的積攢中,都是排得上號的好東西。
裴嵩道:“大人,小人雖沒什麼見識,也知道禦賜之物,皆有禦製字樣。當初裴文朗幾人贈予的,絕不是禦賜之物,他們說了謊,證據定也是假證據,還請大人明察。”
裴澤豐也道:“大人,這幾人也絕不是替威武侯府保存什麼實力,他們就是卷攜私逃,卷攜私逃,坑害主家之人的話豈可信?”
西城都司冷笑一聲,道:“你等以為時日久遠,便事無可證,但當時這裴文朗兄弟們可是在你借口借出之物後,便即時寫信告知於裴霽,十年前的舊信在此,難不成那時候他們便知你不肯歸還?便做此局嗎?”
裴嵩父子:“???”
什麼信?
裴文朗兄弟:“???”
什麼信?
不過裴文朗兄弟到底也是經曆過事的人,現在情形於他們有利,他們雖不知周沉做過什麼,但知道怎麼配合,怕言多語失,那就低頭不說話就對了。
不過,裴金海驚訝的樣子還是給裴嵩父子看到了,裴澤勇立刻指著裴金海道:“信肯定是假的,你看他們根本不知道!”
西城都司也正好看過來,把裴金海的表情看在眼裡,不由也皺了皺眉。這麼驚訝?不應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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