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仇人!”沐清瑜笑得滿不在意,道:“他重孫子殺人的時候被我碰見了,我一個不小心,就要了他的命。所以他可不就想殺了我給他重孫子償命嗎?”
有一個巔峰高手的仇人卻這般輕描淡寫,楚景弦一時倒不知道說什麼。
沐清瑜道:“你這是要回城見駕吧?你先忙你的,過兩天我給你接風洗塵!”
楚景弦看著她,目光深深:“我後天有空!”
沐清瑜爽快地道:“好,就後天!”
她又笑:“傾雲樓,四海樓,明陽樓都可以,或者你選一個你喜歡的地方!”
楚景弦道:“漪雲樓吧!”
沐清瑜笑道:“也行!那我讓廚下準備幾個招牌菜,再備上好酒!”
楚景弦心情好了許多,應該說在看見沐清瑜過來,而且並不像受傷的樣子,他整個人就鬆快起來。
他既然到了京城,見駕的確是不宜耽誤,隻得和沐清瑜作彆。
五百精衛由封銳領著,直入楚王府。
親王府府兵有五百的規製,郡王府不得過三百。
以前楚王府不要說府兵了,因著他紈絝,一心要追求成為京城第一賭聖,那自是半個都沒有,就連護院家丁都沒達到王府的規製。
這五百精衛正好充著楚王府的府兵。
他沒作停留,直接往皇宮去,遞折子進宮。
皇上得到稟告,雖有詫異,還是道:“宣!”
楚景弦隻帶了管方,帶著仆仆風y塵,大步進殿。
皇上看著這個兒子不複之前紈絝張揚,吊兒郎當的樣子,因一路風y塵多了些憔悴,眼底都略帶青黑,想來也是休息不夠所致,一身盔甲,使他俊朗的臉更添了幾分英武硬朗。
他背脊挺直,單膝點地:“兒臣叩見父皇!父皇萬安!”
“平身!”
“謝父皇!”
楚景弦站起。
皇上打量著他,道:“不是說大軍尚有半月方才能入京?”
楚景弦臉上突地露出一絲委屈之色,他抬起眼,抿了抿唇,才道:“兒臣第一次離京,而且一去近一年,歸心似箭。所以讓副將帶著大軍歸京,兒臣先走一步。這一路上,兒臣曉行夜不宿,實在困了,就在馬背上打個盹兒。看見父皇,兒臣的心終於安定。父皇,兒臣沒給你丟人!”
皇上:“……”
對於這個兒子比大軍提前進京,雖然問得輕描淡寫,但要說心中沒有絲毫忌憚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這帶著幾分委屈的話一說,訴苦過後又是頗有幾分得意,一副等待誇獎的樣子,讓皇上不禁失笑:“打仗的事本來就不是什麼好玩的事,你不過是離京一年,這時間算是短的了。就算你歸心似箭,也不能這般不顧惜身體,黑眼圈都熬出來了。讓你母妃看見,不知道又要怎的心疼。”
老七本來隻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上次打入天牢的事件對他打擊挺大,讓一個紈絝都敢主動請戰了。
但到底是嬌寵著長大的,在京城千好萬好,吃喝玩樂,鬥雞走馬,搖骰翻牌,怎麼快活怎麼來。在軍營裡卻是環境艱苦,那日子過得想必也不怎麼舒坦。
楚景弦抿唇道:“父皇,你幫我保密,我今天不想去見母妃,等我回去休整兩天,最好是能把眼底下的青黑給養去了,再去見母妃好不好?不然,母妃定又要叮囑我好一陣子,再用吃的東西把我淹沒!”
皇上不由笑了笑,這個老七,還是一年前的老七,還在他麵前撒嬌。
不論他在戰場上是什麼樣子,但在自己麵前,他還孺慕討好,還撒嬌頑劣,也很好。
到底是想多了,一個在半路上把大軍拋下,帶著身邊的親衛就急著趕到京城的孩子,能有什麼彎彎腸子呢?
上次的試探,也看出來了,德妃和她身後的娘家,沒有那個心思。
現在看來,老七也沒有那個心思。
也是,真要存了那個心思,還能這般沒有城府?
他道:“聽說你打仗挺勇敢!”
“那是!”楚景弦立刻眉飛色舞:“父皇,剛開始上戰場的時候,兒臣也怕死了。但兒臣想著,我是皇子。我若是怕了,就是丟了皇室的臉麵。我可是主動請戰的,真丟了臉麵,我怎麼有臉回來呀?”
皇上笑道:“嗯,不錯,老七出息了!”
楚景弦高興地道:“父皇,我都已經領兵打過戰了,而且還是勝戰。承嵐國的親王親自隨軍來送降書順表,那我也算是立了不小的功吧?”
皇上的眼神幽深了些:“確實,所以你想要什麼獎賞?”
楚景弦雙眼發亮:“父皇可不可以多賜我一些金銀?我這一年不在京城,孔星淳那小子肯定……”
說到這裡,他驟然住口口,眼神中有些懊惱自己的說漏嘴!
皇上接口:“你一年多不在京城,孔星淳肯定已經成了京城第一賭聖,所以你要多些金銀,再把第一賭聖這個名頭搶回來?”
楚景弦抿嘴不語,有些心虛,一雙眼睛偷看皇上,又有些小小的期待。
皇上氣笑了:“所以你不眠不休地趕回京城,其實並不是什麼歸心似箭,是擔心第一賭聖名頭旁落?”
楚景弦臉色漲紅,心虛的不敢看皇上的眼睛。
皇上喝道:“是不是?”
楚景弦嚇了一跳,訥訥地道:“不……也,也有一點吧!”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皇上的臉色更沉了,他哼聲道:“你連母妃都不去看,倒先想著爭什麼京城第一賭聖?”
楚景弦弱弱地道:“我肯定先拜見過母後母妃後再去!”
他又道:“我也不止想這些!父皇之前不是一直說我的王府沒有王府的樣子嗎?這次隨我快馬加鞭,護衛我回來的親衛,我將他們都充著府兵了!”他神色頗有幾分得意:“所以兒臣行事,還是考慮很周全的!”
“你就這點出息?”皇上聽著他自誇,瞪了他一眼。
楚景弦有些不明所以:“父皇,我都打過勝仗了……”
“所以呢?”
“所以,”楚景弦小心翼翼地道:“我證明了自己,那以後我可以過我想過的生活了……”
“所以你請纓出征,打這一戰,是為了以後可以繼續做你的紈絝?”皇上冷眼看著他,目光壓迫。
楚景弦剛開始還勉強鎮定,到後麵,明顯頂不住這壓迫,手足無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