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忙將人摟住,拍著她的背好生安慰:“不要胡說,朕在!你不會死,朕不許!”
原本想把這些照顧不力的宮人都拖下去打死,但又想,鐘嬪最是天真單純,善良得讓人心疼,將她得用的宮人都處死了,她再使喚起來也不順手。
幾個禦醫:“……”
這,腹痛不是躺在床上更舒服嗎?這個姿勢不會更疼?
但他們敢說什麼?這個時候多嘴,是嫌命長了麼?
本來就沒有看出是什麼病症,這不是上趕著要讓皇上發火?
可鐘嬪有著身孕,此時又腹痛。並不是胎動的腹痛,會不會影響胎兒?
皇上可是說了,若是鐘嬪胎兒有失,這幾個主要負責鐘嬪這邊的禦醫都得掉腦袋。
禦醫們左右為難。
鐘嬪伏在皇上的懷中,身子略略顫抖,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委屈的。
過了片刻,鐘嬪不抖了。
等皇上再看時,卻發現鐘嬪精致的小臉上還掛著淚痕,卻在他懷裡睡著了。
皇上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榻上,不禁失笑。
他一擺手,讓禦醫們退出。
到得外麵,確定不會打擾到鐘嬪睡覺了,才道:“可查到什麼病症?”
右前方年長的禦醫忙道:“回皇上,娘娘這病症應是經脈氣血受阻導致氣血不足,失於溫陽,隻需要開方調理,一月可痊愈!”
皇上一聽,這不是什麼大問題,比較滿意。
旁邊幾個禦醫也進行了補充。
皇上對那些醫道術語並不感興趣,又問道:“可還有需注意之處?”
鐘嬪宮中的掌事太監和宮女都在這裡,好生問清楚了,好叫他們更儘心服侍。
年長禦醫道:“娘娘如今有孕在身,情緒不宜大起大落,臣觀娘娘極是依賴皇上,皇上在側,娘娘雖然發痛,竟然也會安睡。許是因為皇上身具龍氣,讓娘娘極有安全感,而娘娘腹中龍胎也感受到來自皇上的父愛!臣建議,若是皇上有空時,不妨來看看娘娘!”
皇上對鐘嬪疼愛寵愛,不僅是因為鐘嬪青春貌美,嬌憨可愛,單純率真,還因為她能育有身孕。
皇上如今五十有餘,這麼大年紀了,還能讓後宮女子有孕,這簡直是對他男子氣概的肯定,他覺得他還可以再活三五十年,這完全沒有問題!這個孩子的到來,更是對他自信的一種肯定。
皇上道:“賞!”
幾個禦醫大喜謝恩,叩謝離去。
出了這門,眾禦醫看著那年長禦醫,覺得薑還是老的辣。
他們什麼問題都沒看出來,皇上問話時,心裡更是咯噔一下,以為這下要掉腦袋了,沒想到不但沒掉腦袋,還有賞賜!
宮中發生的這一切,沐清瑜自然不知道。
她上了自家馬車,正準備回去。
但是正要上馬車,她就怔了一下。
馬車裡有人。
趕車的是邱竺,他的武功不弱,若是有人想悄無聲息地上馬車,應該沒那麼容易。
但邱竺的表情沒有什麼異樣,更沒有任何暗示,這表示,他是真不知道馬車裡有人。
她問道:“你剛離開過嗎?”
邱竺老實點頭:“離開了一會兒!”很短一會兒,人有三急,他想著姑娘沒這麼快出來,就去尋了個地方解決。
沐清瑜點了點頭,一掀簾子。她就與馬車內的人四目相對了。
她很快把簾子垂下,遮了後麵的邱竺的視線,然後道:“隻管趕車,不要多問!”
邱竺不明所以,道:“是!”
沐清瑜上了馬車,坐好,按動某處機括,車窗車簾處升起擋板,才道:“你這是有事?”
馬車內,男子眉目俊朗,鐘靈毓秀,看著她的目光,專注又擔心。
他又打量了一眼,才道:“聽說他召你進宮覲見,你沒事吧!”
沐清瑜笑了笑,道:“你看,我好好的在這裡,自然是沒事!”
楚景弦還是不太放心,又道:“他何故召見你,可是為難你?”
“倒也不算為難!”沐清瑜心中隱有猜測皇上為什麼會召見她,但到底沒有多說,隻是道:“大概是為了恩賞民女一個得見天顏的機會?”
楚景弦覺得不會這麼簡單,應該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
但是,清瑜不肯說,他也不能勉強。
他鄭重地道:“清瑜,這段時間,我不能明著來看你,隻能用這種方式,你不要見怪!”
他醉過去被景一景三帶回,好在是喝過醒酒湯的,而且那湯還是沐清瑜煮的,效果好得很,回府後隻睡了一會兒就醒了。
但是一醒就聽說皇上召見了沐清瑜,他嚇了一跳,原本還有些酒意,也全都化作了冷汗。
難道昨夜他去見清瑜,被宮裡的暗探發現了?
他已經足夠小心了,而且還有景一在外,不應該被發現才是。
倒也不是他覺得自己特彆重要,而是從這些天的一係列事中,他感覺到,父皇在拿他當棋子。
一個好用的棋子,不能有牽掛,不能有羈絆。
看看他,原本有個雖沒血緣關係,卻對他極好的舅舅,但他去打仗,舅舅竟然在最最要命的糧草上下黑手!
原本有個疼愛他的外公,待他親厚有加,但卻發現那些疼愛都是帶著目的性的!
原本有個雖不是親生,卻疼愛他的母妃,後來發現母妃竟然是害死他親生母親的幕後黑後……
看,他是不是已經沒有羈絆了?
唯一有的,那就是他心中所愛慕之人。
這也是他發現異常後,不能光明正大去找沐清瑜的原因。
困境他不怕,冷遇他不怕,但若是因為他,而給沐清瑜帶來殺身之禍,那他就百死莫贖!
他立刻就要進宮。
不過,才到宮門,就見到沐清瑜的馬車離開,馬車車簾半開,能看見車裡的人明眸皓齒,好生生的。
他鬆了口氣,但終究還是不放心,得和她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