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風度翩翩,玉樹臨風,唇角帶著溫潤笑意,眼中似有璀璨星光,讓人見之難忘,心跳如鼓的人,不是江冕又是誰?
她剛才還到處找著,想著也不知道江冕會不會來,如果他沒來,那她難道真要向明沁雪跪下賠罪不成?若她沒有價值,反倒會為家裡招禍,爹爹定會毫不留情地押著她去跪的,她不要麵子的嗎?
現在,江冕竟直接出現在身邊,這簡直是意外之喜。
江冕溫和一笑:“以前你不是叫我江大哥的嗎?”
倪雨熙以前常跟在江欣彤身邊,江欣彤叫大哥,她也叫江大哥。
隻是後來長大了,江冕又有了功名,少女怕羞,改稱江公子。
她臉上現出一抹紅暈,江冕對她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的笑好溫柔啊,他看著自己的眼神那麼專注認真,是不是,是不是他對自己也有意思?
倪雨熙嬌聲道:“江大哥!”
江冕笑了,溫和地點了點頭,道:“今日的詩茶會,倪家妹妹想必會大放光采,我甚是期待!”
倪雨熙不好意思地道:“江大哥才華絕世,我可不敢班門弄斧,能不出醜就行了!”
江冕笑著道:“欣彤說你聰明,她欣賞的人,不會差的!”又道:“倪家妹妹自便,一會兒見!”
說完,他又笑了一下,便離開了。
倪雨熙站在原地,她有些欣喜,又有些失望。
原本以為江冕既然對她態度這般溫暖和善,大概會陪她一起賞花的,但是,他隻是略說了兩句便離開了。
所以,他到底對自己有沒有意思呢?
如果有,她就不用多此一舉。
如果沒有,她今天不能確定,明天就要下跪道歉。
她不僅是不想下跪道歉,更是不想放棄之前想過的,若是能成為江氏之媳,所帶來的潑天好處!
倪雨熙悵然若失,直到丫鬟輕聲提醒:“小姐,你已經站了好一會兒了!”
倪雨熙才回過神來,她道:“咱們也隨便走走!”
雖然敬王妃已經不會出現在這裡,但她還有彆的朋友,見到了也是要打招呼,敘敘舊的。
這玉清苑,不過是一個彆院,但卻這般精致繁華,聽說這也是皇上賜的宅子呢。
皇家宗室,便已是這般榮華,若是以後……
倪雨熙想,國舅夫人,不是比英王府郡主高貴多了嗎?
她轉了幾圈,竟然又看見了明朔。
嚇得她急忙停步轉身,換了個方向。
如果說以前她隻覺得明朔需要仰望,隻可遠觀,不可親近,現在覺得這人很可怕。
她那天都不算針對明沁雪吧?都沒罵她,明沁雪也沒理她。怎麼的巽順伯府就要遭受他的打壓?
尤其是仗著他是左都禦史,這不是公報私仇嗎?這種人以後不會有好報的!
倪雨熙避開明朔之後,才鬆了口氣。
她又和幾個認識的閨秀寒暄了一回,玉清苑的花園,也走了一半。
賞花的比坐在東西院喝茶的多,這一路上,自然也能看見不少貴公子和閨秀們,有的三五一群高談闊論,有的單獨賞花,也有男女站在花樹下聊天,身後跟著丫鬟小廝,在這滿園花開的庭院裡,有如畫卷!
倪雨熙也有點小才氣,以前這樣的聚會她也會露一手,隻是多次被更有才氣的人給壓下去,便學得乖了,既顯露自己的才華,又不出風頭。
此時,她原本也想尋一個一群男女賞花作詩的人群,不動聲色地加入進去,獲得一些讚賞和好評,不過那邊的人她一個都不認識,自是融不進去。
她轉了個彎,想去另一邊。
曲徑回廊的庭院,花樹掩映,她這麼一轉,就又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位不是安興侯府的嫡女嗎?
她對麵那位,對麵的不就是江冕嗎?
倪雨熙有如被雷擊中,呆立原地,動彈不得。
她死死地咬住唇,死死地盯著那邊。
離得遠,她聽不清那邊在說什麼,但是能看見江冕笑容溫雅柔和,溫情脈脈地和安興侯府嫡女說話。
安興侯府嫡女也是臉帶紅暈,三分羞澀三分笑,三分興奮一分怯。
同樣是溫煦的笑臉,同樣是溫暖的神色,同樣是有如帶著璨燦星光的眸,不過,之前是凝視著她,此時是凝視著安興侯府的嫡女。
原來,他的笑容和溫柔,不是隻對她一個人,原來他對彆人也這樣。
所以,他對自己根本不是另眼相看,而是他這個人很溫柔,對所有人都一樣?
倪雨熙大受打擊,之前的憧憬原來不過是幻想。
丫鬟站在她的身側,見自家小姐的表情,也嚇了一跳,這眼神既有幾分凶狠,又有幾分傷心,以至於一張原本嬌好的臉,竟然有幾分扭曲的樣子,好生嚇人。
她忙小聲叫道:“小姐……”
露出這樣的表情,要是被彆人看到,還不知道被說什麼樣子呢!
倪雨熙回過神,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定了定神,才道:“怎麼了?”
丫鬟可不敢把心裡話說出來,她已經看見小姐臉色之所以變,是因為那邊的江公子在和彆家的小姐說話。
她低聲道:“胡家小姐在那邊,小姐要過去嗎?”
那邊,胡嘉珂帶著丫鬟在賞花,看起來心情不怎麼樣。
倪雨熙默了默,道:“不過去了!”
她再看一眼江冕那邊,他不知和安興侯府嫡女聊的什麼,兩人甚是投機。
這可比之前他跟自己打招呼說話的時間長多了。
所以之前真的是她自作多情?
不,不管是不是事實,都必須是事實!
她叫過丫鬟:“你去幫我辦件事!”
玉清苑東南邊,一派熱鬨景象。
蘭郡主雖是第一次辦這樣的盛會,來來去去地親自迎客,也不覺得累。
她性子爽利,很快就和同樣性格的孔芷悠熟悉起來,客人都差不多來了,詩茶會定在巳時,時間還沒到,閒著也是閒著,兩個人來了場即興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