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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冕若是自認倒黴,那就得娶了倪雨熙,畢竟,今日人多眼雜,此事肯定會傳出去,倪雨熙名聲受損是必然的。
哪怕他說他什麼都沒看見,可沒人信啊!
江冕若不想自認倒黴,要把這事掰扯清楚,也不是不可以。畢竟,是倪雨熙自己走錯了地方,這可與彆人無關。
但江冕的名聲還是會受到影響。
江冕顯然也想到了,因為想到了,他才會感覺更加憋屈。
更多的應該是晦氣。
他看在倪雨熙和妹妹關係不錯的情麵上,對她也略有照顧,但沒想到,今天會遇到這樣的糟心事。
倪雨熙哭著說相信他,說是自己不小心,反倒將她襯得好像一個沒有擔當,遇事隻會逃避責任的懦夫。
而且今天的事他不覺得這是意外。
倪雨熙也不是不認識字,上麵那麼大聽雨軒幾個字她要是不認識,也該知道軒和閣是不同的。
軒有窗,閣是樓。
再說一個女子換衣服是何等隱秘之事?
若這裡真是玉清苑換衣之所,主家也不可能不備幾套衣服在這裡,萬一有貴女衣服弄臟了卻沒有帶替換的呢。
所以今天的事他若是認下,鐵定是做了冤大頭。
他若是不認下,卻與自己名聲有損。
這是一個針對他的陰謀。
倪雨熙為什麼要針對他?
他的眼神更多了幾分幽深,不要說他不喜歡倪雨熙,便算是有些心思,麵對這樣的算計,好感也會斷然無存。
他的目光看向人群,有和他較好的公子立刻發聲:「倪小姐,你說的沒錯。這件事不能怪江公子,要怪隻能怪你自己粗心大意。你在非換衣之所換衣,不論是有心還是無意,都是自己的過失,怨不得彆人!」
倪雨熙眼中含淚,神色淒苦,低低地道:「是,公子說的是,江公子,不怪你,是雨熙的錯。回去之後,雨熙自當住進家廟,從此青燈古佛。」
江冕的臉色更黑了,倪雨熙看似識大體,可每一句話都讓人聽著那麼不自在。
連青燈古佛都說出來了,口中卻還說什麼不怪,說什麼是自己的錯,真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果然,立刻就有人為倪雨熙抱不平了:「江公子,發生這樣的事,誰都不想。但倪家小姐也是受害者。難道你真的忍心看著她年紀輕輕,正當妙齡,卻從此遁入空門,青燈古佛嗎?」
「對呀,就算是意外,事情已經發生了,不論是誰倒黴,那都得一起承擔,不能讓人家姑娘家一個人承擔呀!」
「江公子是倒黴,倪小姐又何嘗不是倒黴呢?她錯在沒有細看,但薑公子是自己走進去的,也沒誰逼著他呀!」
「話不能這麼說,你沒聽到嗎?江公子是聽到了呼救才急於救人的。難道救人還要救出事來?」
「不管是不是去救人,看到了是事實,人家女子的名節不重要嗎?」….
「好心去救人,卻落得這個結果,你覺得這對江公子又公平嗎?」
「依我說,江公子年輕俊才,人中之傑,倪家小姐也是知書識禮容貌秀美。再加上江公子未娶,倪小姐未嫁,兩人都沒有婚約,這不是天作之合嗎?」
「什麼天作之合呀,這擺明是江公子吃虧呀。江公子的妹妹可是大皇子妃,他年紀輕輕已經是六品修撰,前途無量,又是太傅府的公子。巽順伯府卻一直在走下坡路,家裡連撐得起門戶的公子都沒得一個。」
「嫁女本是高嫁,巽順伯府好歹也是勳貴之家,也不是你說的那麼差吧
?」
……
眾人議論紛紛,到後來自動分成了兩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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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覺得這是天作之合。要不然怎麼會產生這樣的陰差陽錯呢?
一方麵覺得是誰的問題,就該誰承擔責任。總不能讓無辜的人來承擔後果。沒錯,他們覺得江冕很無辜。
孔芷悠拉著沐清瑜湊近明沁雪,小聲道:「喂,明小狐狸,你說這事會怎麼處理?」
明沁雪一直在最靠後的位置,聞言淡淡瞥了她一眼:「彆忘了,我是你老板!」
孔芷悠哈地一笑,道:「這個,明……老板,明姐姐,明姑娘,明大善人,明聰明,蘭心蕙質的明東家,你看了這麼久,有什麼想法?」
明沁雪不理她這拙劣又生硬的拍馬屁,隻是看一眼沐清瑜,笑道:「沐姑娘覺得呢?」
沐清瑜剛把目光從三人身上收回,這三人很有意思呢。
江冕雖皺著眉,仍是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模樣,麵色有些不愉,眼神卻是沉靜。
倪雨熙眼眸含淚,楚楚可憐,卻隻有自責沒有怨怪,可是她不時就垂下眼簾,這是要遮蓋自己真正的想法?
倪雨熙的丫鬟扶著自家主子,急得腳下都要打絆。
沐清瑜把目光從丫鬟的腳下收回,笑笑道:「我們覺得有什麼用?看下去就好了!」
麵對這樣的情形,楚蘭溪也有些一籌莫展,她沒有處理這些事的經驗,隻得把目光看向周嬤嬤。
周嬤嬤也覺得甚是棘手。
自家郡主隻是主家,這件事事關女子的名聲,現在這麼多人知道了,於倪小姐的名聲肯定是有損。但說到底也是倪小姐自己不小心的緣故,江公子願意承擔責任,便是皆大歡喜;但很明顯,江公子不想娶倪雨熙,這件事外人就幫不上忙了。
可是偏偏是發生在玉清苑。
自家郡主好不容易辦個聚會,王妃還想著看郡主是不是能遇上一個對眼的,把郡主的婚事能解決一下呢。
現在倒好,都被攪和了。
周嬤嬤心裡懊惱,卻也不得不向楚蘭溪使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