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明遠趁著孔宜佳走遠了,湊近了沐雍的耳邊,低聲交代。
在他的耳語中,沐雍怨氣衝天的眼裡漸漸怨氣消失,眼中含淚,滿是感激,道:“我記住了,爹!”
孔宜佳急匆匆拿了包裹來,也壓低聲音道:“那件深色布衣裡的衣角和衣袖裡,娘給你縫了銀票,不要被人發現!”
沐雍此時眼裡才有了些真切的傷感,他抱住孔宜佳:“娘,雍兒舍不得你和爹,雍兒會等著和爹娘再見之日!”
一家三口依依惜彆。
沐雍突然問道:“我姐呢?”
他被流放這麼大的事,他就不信他姐不知道。
沐明遠和孔宜佳不由對視一眼,兩人眼裡都有一些不滿,是啊,蔓琪怎麼不來?那是她的親弟弟!
孔宜佳擠出一個笑臉:“雍兒啊,你姐嫁了人,上有婆婆,下有兒子,出入不便,許是正在路上!”
沐雍扯著嘴角笑了一下,一臉乖巧地點了點頭。
解差又過來了。
他們給的時間已經夠多了,再這麼下去,就不隻是挨訓斥,可能還要受罰。
沐明遠該交代的已經交代了,也不再強求,孔宜佳卻還不舍,低聲道:“琪兒還沒到!”
沐明遠再一次被這個女人給蠢到了,他冷冷道:“她不會來了,讓雍兒早點上路吧!”
兩名解差向沐明遠行禮,這位大人到底是一品大員,不像那個婦人那般不可理喻!
他們帶著沐雍走遠。
孔宜佳哭成了淚人,沐明遠卻隻淡淡地道:“走吧!”
兩人上了馬車,看著馬車裡哭得軟成一團的孔宜佳,沐明遠並沒有安慰,隻是坐在一邊一聲不出。
他想見大皇子!
迫切地想見!
沐明遠見大皇子,並不是想請大皇子救兒子,而是向他獻計!
他獻了兩條計!
如今四皇子最大的倚仗,不是莊國公魏策頃,而是鎮遠將軍魏羌恒。皇後的親叔,莊國公的親弟。
這位手握十萬兵權的武將,和在文官之中頗有威望的魏策頃一文一武,才是莊國公府的支柱,也是四皇子的底氣。
勳貴之家,世代傳家的底蘊,不是輕易能撼動的。
此時的魏策頃,正鎮守東境,那裡雖隻有康彥和烏桑兩個小國,但離北越也不遠。兩個小國地小物薄,早就想蠶食東夏,一旦他們取得勝利,北越國不會忍住不來分一杯羹。
所以,鎮遠將軍魏羌恒地位舉足輕重,手握重兵,也是皇上看重的人。
他對大皇子楚成鄴說,要想真正打敗四皇子,就得在魏羌恒身上做文章。
另外,以前大皇有明崇峻相幫,幾乎每次都不落下風,但現在,明崇峻竟然和大皇子劃清界線了,這是極大的損失,還是要想辦法,讓明崇峻再為他所用。
明崇峻可不僅是一個丞相,他的兒子,還是左都禦史。
那些朝臣們,誰屁股底下乾淨?隻要明朔動了念,一查一個準,他們可以借明朔的手,將那些投靠了四皇子的官員再消耗一波。
到那時候,四皇子僅憑一個莊國公,還怎麼和他爭?
楚成鄴神色有些漠然,不說明崇峻的事,那老頭兒雖然以前幫過他,但是,時不時的就規勸他什麼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要他修德養性,心係百姓!
現在這老頭不在他耳邊嘮叨,他覺得輕鬆多了。
不過,對於要對付四皇子,先要對付魏羌恒,倒是讓他深了眼眸。
他緩緩道:“你以為,沒有人對本王說過這些嗎?你以為,魏羌恒這個鎮遠將軍這麼好對付嗎?”
沐明遠暗暗吃驚,大皇子身邊有不少能人,慕僚和謀士,他是知道的。
但魏羌恒此人,已經六年沒有回過京了,東境也無事,所以他就像被人遺忘了一般。
沐明遠自己,也是這幾天不斷複盤大皇子的優勢劣勢,對手的優勢劣勢,以及他可以借用的人脈,才把魏羌恒這個人給挖出來。
不過,他隻吃驚了一小下,就道:“我有辦法對付魏羌恒!”
皇上心情很不錯,十萬兩銀子,當然沒有入國庫,入的是他的小私庫。
他覺得這方法也不錯!
就在心情愜意的時候,有暗影來報,沐明遠去見了大皇子!
皇上冷冷哼了一聲,暗影是他撒布在各處打探各種消息的人,隻和他一個人對接,忠心耿耿,這是曆代皇帝手中的底牌之一。
他揮手讓暗影退去,臉色卻沉了下來。
沐明遠這是等不及了?
還有楚成鄴。
看來他們都等不及了!
其實,他也等不及了,也是時候將那些不把他放在眼裡的人動一動了!
在見大皇子之後,沐明遠讓孔宜佳再次變賣一些值錢的東西,拿著三萬兩銀票,去見了另一個人。
高樓上,沒有下人,隻有一個戴著麵具的男子背窗而坐。
陽光投過來,他的臉上多了幾分陰影,使得那線條流暢的麵具也多了幾分陰冷。
沐明遠走進去,有些事他不想讓彆人去辦,所以他親自來了。
他氣勢很足,畢竟,當了這麼久的一品大官,官威已經融到骨子裡了,他道:“你就是神熙樓樓主?”
神熙樓樓主輕笑一聲,道:“你就是那位有大生意要和本樓主談的客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