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驚風眼瞳微縮,怎麼會現在毒發?毒發時間至少還有兩個半月。
那人給解藥的時間是固定的。因為毒發的時間也是固定的。
自從那人從沐清瑜的院子裡把他從陣法中解救出來,這麼長時間,他為那人東奔西走,成為那人手中的一柄劍,有時候甚至出門兩三個月,他自從第一次吃了虧後,便次次守著時間,就因為那固定的時間一到,他哪怕內力深厚,也要依靠解藥!
感覺到身體不對勁,李驚風的臉色頓時大變,他想獵戲老鼠,他想捏死東方墨曄,讓他在最憤怒最仇恨最絕望最痛苦最無能為力的時候帶著那份憤恨與不甘,帶著那份仇恨與無助咽氣。
當然,在那東方墨曄咽氣之前,他會把他年輕身體裡的血吸乾,又年輕武功又高,長得還那麼好看,那血應該於他大有助益。
可他更惜命。
一旦感覺到自己身體的不對,哪怕他現在勝券在握,哪怕他想弄死東方墨曄,便立刻不再戀戰,而是猛地拍出一掌,在東方墨曄避其鋒芒的時候,身子一轉,腳下像安了炮仗,向相反的方向掠去。
他選的,是去往吏部尚書府的方向。
他很清楚,自從明陽樓裡,他帶著沐黃楓離開,定然有人把他的意圖告訴了那神熙樓樓主,即使他回神熙樓要解藥,神熙樓樓主也不一定給。
何況,他給的解藥,是階段性的,而沐黃楓能配出的,卻是永久的。
所以,他必須馬上把沐黃楓給找出來,為他配解藥。
東方墨曄噗地吐出一口血,對李驚風的逃離,他沒有絲毫意外,隻是眼眸深了些。
李驚風慌不擇路,為了趕時間,他直接穿房越脊。
空氣中又有微聲,有人匆匆趕過來,出現在東方墨曄身邊:“少主,您受傷了?”
東方墨曄擺了擺手:“不礙事!”
他看了一眼李驚風逃離的方向,擰了擰眉,李驚風為什麼會選那個方向?
不過,他已毒發,不管往哪個方向,都無妨。
來人道:“少主,現在咱們要做點什麼嗎?”
東方墨曄道:“回去吧!”
李驚風真有如喪家之犬,毒發過一次,先是隱隱的疼痛,但慢慢的就會越來越疼,到第三天,便是肚腸都被絞在一起般。
第一次毒發的時候,他試著用他那強大的內力逼出來,但根本沒有用。反倒因為內力運行,讓毒行走得更快,他也多受了一些罪。
那次,是神熙樓主故意讓他知道毒發時的痛苦來拿捏他的,待第三天就給了他解藥。
但給解藥的時候他也說明了,第四天會更疼,第五天,便腸穿肚爛!
李驚風很慌,雖然這是第一天。
他更不解,難道是剛才內力催發,所以讓毒提前發作?
可這段時間,他替神熙樓主東奔西走,運用的內力比今天還要多,怎麼沒有提前發作?
他百思不得其解,卻又在困頓之時靈光一閃。
既然沒到毒發的時候,他卻毒發了,那一定是有什麼東西能誘得毒提前發作!
是什麼呢?
他想不到,此刻也無暇去想,他要快點找到沐黃楓!
轉過街,往前走,再往前走,再過兩條街,過兩個巷子,就到了吏部尚書府。
可恨的東方墨曄,原本他離吏部尚書府已經隻有兩條街了,但被東方墨曄給引得那麼遠。
此刻,在另一條道上,一個錦衣少年帶著兩個眉清目秀的小廝,正大搖大擺地走著。
左邊圓臉小廝一臉擔憂,低低地道:“九……公子,咱們就這麼出來了,萬一,萬一……”
錦衣少年臉色一沉,眼裡帶著些淩厲:“有什麼萬一?本公子不過是出來逛逛,又不做什麼!”
右邊長臉小廝得意地笑,挑釁般看了圓臉小廝一眼,道:“九公子,您看這街上多熱鬨?奴才沒有騙您吧?”
錦衣少年左右看看,這的確是不同的熱鬨,而且是他從沒見過的,他心中覺得新奇又有意思,卻故作深沉地點了點頭,道:“還行!”
長臉小廝立刻道:“聽說有個四海樓,裡麵的酒席很是不錯,還有個漪雲樓,菜做得比禦廚還好吃!”
圓臉小廝立刻打斷他,擋在他前麵,一屁股把他拱開,才對錦衣少年道:“九公子,雖然外麵很好玩,也有很多好玩的,還是早點回去吧!咱們畢竟是偷跑出來的,等皇……老爺忙完,知道九公子偷跑出來,定要生氣了!”
這話惹得錦衣少年的臉色更不好了,這位錦衣少年,正是九皇子楚朝陽。
他待在重華宮中,隻覺得苦悶之極。
大概是被老皇帝保護得太好,楚朝陽在皇宮裡反倒像個透明人一般。當然,在楚朝陽心裡,他越發覺得,那不是什麼保護,那就是軟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