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上官澍是沒去上朝,一個人在書房裡寫字。
然而早朝過後,宮裡傳出來消息。
呼延雪死罪被赦免了,隻是送去了內獄,關上一年,因著對承乾公主大不敬之罪。
什麼妖孽之說,完全被推翻了。
上官澍手下的“纓”字恰好收了尾。
筆走龍蛇,霸氣十足。
纓……趙纓……
上官澍唇角微勾。
此時的趙纓緩緩從地上站起來。
昨夜剛下一場雪,外麵冷得很。
但也不及她的心冷。
趙瑤戴著一頂帽子,從她身邊經過,附耳道“姐姐,還要多謝你為雪兒求情呢!”
得意諷刺的話語如冰錐穿透她的心。
昨夜,懷安公主得知此事倒是不吵不鬨。
是確信有人會幫她嗎?
趙纓自嘲一笑。
一個時辰前,上官渚和上官澹為呼延雪求情,說此案必有冤情,求皇上重審此案。
建熙帝定然不會答允,然而他們要的也不是這個。
緊接著,欽天監正史在家自縊,圓莊法師坐化,生前寫了一個“愧”字……就連昨夜在鎮國公府唱戲的戲班子都被滅了口。
很明顯有人想掩蓋什麼。
那就證明這件鬨得沸沸揚揚的妖孽之禍確有隱情。
這件事做得漂亮!
漂亮就漂亮在,用這個疑點推翻了整個案子。
若是真要留著幾人問罪,恐怕懷安乾的好事也會被抖落出來!
但他們死了。
把真相掩藏了,把疑點露了出來。
緊接著,鎮國公的黨羽們出來諫言,烏泱泱大半個朝野大臣都跪下了,說呼延雪是被冤枉的……事便成了。
趙纓不相信這件事和上官澍沒關係。
第一次,她見識到了這個反賊的可怕。
這就是她的夫君,她的枕邊人。
一瞬間,她萬念俱灰。
難道她們趙家真的回天乏術了嗎?
魏琚從大殿裡走出來,“公主留步!”
趙纓回頭看去,“大舅舅……”
“微臣不敢……倒是公主,冰天雪地,公主何必為了一個蠻夷忤逆聖上。”
魏琚的眼底溢滿了對趙纓的關心。
趙纓眼眶微紅,霎時千般萬般滋味湧上心頭,她好像就這麼告訴她的親人們,上官一家是反賊,不要相信他們,要防著他們,要想辦法瓦解他們的勢力!
然而她沒有證據,且她怕走漏了風聲,反而讓上官澍警覺起來。
好在鎮國公府雖權傾朝野,兵權且僅握有三分之一,另三分之一在魏琚手裡,還有三分之一由建熙帝親手掌著。
上官澍若想硬來,也是難成的。
趙纓逼回了眼淚,“大舅舅,我總歸養了雪兒一場,不忍心她就此殞命。”
魏琚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你啊你啊!如此仁善,倒讓一個小小的懷安壓在你頭上了!”
“無妨,既是親姊妹,不計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