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照寒點頭,接過湯藥,一仰頭一口喝乾。
葉大學士把空碗放到了一旁小幾上,這才問:“寒兒,你是被考官命人抬出來的,可考完了?”
陸照寒頷首,“師父放心,考卷都已上交,最後實在扛不住才倒下的。”
葉大學士鬆了口氣。
要是沒撐到考試最後,差了一科,那前麵兩日考的再好也不會被錄用。
若是錯過這次的春闈,下次可就要等三年了!
不管是他還是陸照寒都沒有再一個三年可耗了。
交了考卷還好,以陸照寒的水平,即便是答的差了些,也應當不會落榜。
葉大學士輕輕拍了拍陸照寒的肩膀。
隨後又蹙起眉頭,“除了身體裡的毒,往日裡你身子不是挺好,怎會連大考都熬不過?”
杜鬆之前雖然與葉大學士說了部分原因,但葉大學士也並非全部相信,還是決定親自詢問陸照寒更可靠些。
陸照寒沒想到師父會過問這個,眸子微斂,避重就輕的道:“春闈前幾日被父親罰了,身體沒養好,一時大意。”
陸照寒的話一出口,葉大學士就擰了眉頭。
他這個弟子在外是個紈絝,但他知道陸照寒不管做什麼事都很冷靜穩重。
有些事,甚至他都沒弟子想的周全。
這樣穩重的性子會這麼大意?
葉大學士想到杜鬆說的話,眉心擰地更緊。
嚴肅道:“寒兒,你現在是不將我這個師父放在眼裡了嗎?”
陸照寒一驚,連忙拱手請罪,“師父您老人家怎麼能這麼說。”
“那位蘇姑娘是怎麼回事?你被罰難道不是因為她?”
陸照寒:……
他怎麼也沒想到師父知道的這麼快,這件事他本來打算瞞著師父的。
陸照寒薄唇抿了抿,道:“她是母親送來的,之所以留著是為了應付母親那邊。”
葉大學士氣地站起了身,“當真如此?那為何你現在連武也動不了!”
陸照寒:……
葉大學士恨鐵不成鋼,“你忘了你叔父給你留的話,給你的教誨?你若是不想查明你叔父的死因,日後也彆認我這個師父!”
聽到這句話陸照寒大急,忙道:“師父,叔父對我大恩,我如何能忘!此事是我不對,我會改過的!”
陸照寒的叔父陸厚武是侯府庶子。
陸厚武自幼就與葉泰拜在一個老儒生名下,兩人既是同門師兄弟,又是從小玩到大的發小。
葉泰隻有兩個庶姐,沒有兄弟,所以與陸厚武的關係比親兄弟還要親厚。
二十多年前,兩人一起參加鄉試、會試,又一起高中。
當初葉大學士是榜眼,陸厚武是探花。
隨後一起入朝堂,相互扶持。
可哪裡想到擁有大好前程的陸厚武突然被害!
失去了陸厚武這個好兄弟和臂膀,葉泰在朝中被排擠,宦海沉浮多年也隻落了個大學士的閒職。
自陸照寒出生後,陸厚武這個叔父就對他極好。
他五歲那年,叔父更是不惜涉險救了他的命。
叔父被害後,杜鬆的父親暗中將叔父的人手都交給了他,有了叔父的這些人手他才能在危機四伏的侯府平安活到現在。
可以說,如果沒有叔父,也不會有今日的安遠侯府世子陸照寒。
葉大學士麵容冷肅,“既這樣,你把那位蘇姑娘送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