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會有多少巧合?
在看到阮秋那一刻,楚青感覺天旋地轉,一向平靜如水的心早就被攪的波濤洶湧。
這……是哥哥的未婚妻?
阮秋同樣看著楚青,目光深沉夾雜藏著眷戀,她看著楚青微微一笑:“好巧。”
好巧。
是啊,真的好巧。
可怎麼又能用一個“巧”字來解釋這一切?
眼看著楚青似乎反應不過來般,整個人僵硬在遠處,阮秋非常紳士的拉開椅子,對著她勾唇一笑:“我可以坐這兒麼?”
楚青看著她,阮秋的眼睛還是那般炯炯有神,黑白分明,在她看人那一刻,仿佛周圍所有的光芒都被吸了進去。
太陽,也不及她耀眼。
楚青回過神,她有些慌亂,白皙的臉頰泛著淡淡的粉紅:“班長,怎麼是你?”
聽著這熟悉的稱呼,阮秋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笑意,她看著楚青:“還叫班長麼?”
這個傻姑娘,都多少年過去了,還管她叫班長。
她要如何做?
難不成下一秒鐘,就像是高中時那樣頑劣,她要欺負她搶過她的作業,看她眼圈泛紅麼?
楚青跟記憶中的沒有什麼偏差,從阮秋見到她的第一天就懷疑,這個女孩到底有沒有感情,她往那一坐,有著與這個時代不入的清冷感。
“我們大概有七、八年沒見了吧?”
阮秋喝著咖啡,仿佛在聊家常一樣語氣很隨意。
楚青低下頭,不敢麵對她的眼睛,“嗯。”
又是這個樣子。
阮秋的唇角蕩著一抹莫名的笑,陽光正好,落在楚青的身上,仿佛為她鍍了一層金邊。
阮秋凝視她片刻,目光悠長,楚青沒有說話,心卻亂成了一團。她改名了?怎麼……她不是出國了永遠都不回來了麼?如今又為了什麼回來……四年前,與哥哥訂婚的人就是阮秋?
阮秋修長的手摩挲著杯子,緩緩的問:“眉間那顆痣還沒有點麼?”
楚青抬起頭,驚訝的看著她,“你還記得。”
從小楚青身體就不是很好,在十二歲之前,她隔三差五都要發一高燒,吃藥看病都沒有用,就要那麼熬著。楚家夫妻倆帶著她到處跑遍訪名醫也沒有辦法,中醫西醫看了數不清了,身子依舊是那樣弱,大多都是說她娘胎裡不足,體質較差,後來,她們兩口子在西藏遇到一個高僧,高僧看著楚青之後,久久凝視她眉宇間的痣點了點頭:“這是觀音痣,這孩子有佛緣,大一些這身體就會好了,隻是……以後怕的是姻緣。”他搖了搖頭,手裡搓著佛珠:“夢幻泡影”。
因為這四個字,楚天賜和黃蘭一直商量著,是不是等孩子大了之後,帶她去把痣點掉。
可真的到楚青大了,她有了自己的主意和脾氣,她不信命,自然不相信什麼命運一說。隻是被說久了,她偶爾也會動心,隻是高中的時候,阮秋在操場上曬太陽的時候,她正好抱著課本路過。
那時候,阮秋可是學校裡眾人追捧的女生,她就那麼肆意又張揚的坐在綠茵草坪上,長發披肩,兩手撐在身後,仰頭享受一樣對著湛藍的天空眯著眼睛。
那一刻,陽光灑落在她的身上,把她肌膚上每一個汗毛孔似乎都照的透徹,如此的美麗,讓人忍不住駐足。
仿佛默契般,阮秋陡然的睜開眼睛,她看著楚青淺淺的笑:“青青,你的痣可真好看,像是古人一樣。”
——青青,你的痣可真好看。
打那之後,任誰再去如何勸說,楚青都沒有再動搖。
既然她喜歡,自然要留著。
往事如煙,在心裡飄散,楚青看著阮秋,不知道心裡什麼滋味:“你的胳膊……好了麼?”
阮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臂,點頭:“自然。”看著楚青即使嘴上說著關心的話,臉上依舊平靜的樣子,她勾著唇揶揄的笑:“聽說結婚還有公主抱這個環節,它不好也得好。”
公主抱?
楚青怔了怔。
阮秋看著她的臉,笑容擴散,“怎麼,沒有人告訴你麼?”
楚青搖了搖頭,眼裡的茫然讓阮秋心裡像是被羽毛掃過一樣,癢癢的,她演示性的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被滋潤的紅唇誘人心弦:“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一切都是家裡安排的。”
這一句話讓楚青回神,她又恢複了那份清冷,“嗯,一切聽家裡安排。”
時間有一瞬的停止,空氣也什麼暗流在湧動。
就在阮秋要開口說話之際,楚青卻先她一步:“家裡會在大婚前找回哥哥的。”
阮秋被突然起來的轉變說的一怔,她盯著楚青的眼睛,似是而非的問:“是麼?”
楚青點頭,薄唇輕抿,臉上的弧度有些僵硬,“很快。”
她怎麼也沒想到,她人生中唯一的暗戀,怎麼就一瞬間的變成了哥哥的未婚妻。
那種惶恐與不安讓楚青本能的想要把她推出去,越快越好。
“嗬。”阮秋笑了,她點了點頭,眼裡揉著一絲冷豔:“那就拭目以待了。”
咖啡店的鈴鐺隨風清脆的響動,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以及檸檬的香味,一直到人離開了許久,阮秋還出神的想著什麼,一動都沒動。
直到那個這幾天讓倆家焦頭爛額的不孝子抓到就要被打斷腿的小兔崽子楚白出現。
楚白很是狼狽,他的眉骨上還抱著紗布,帥氣的臉上滿是痛恨,他一點都不客氣的伸出手:“我可是冒著被爸媽打死的危險幫你的,現金結賬,一口價!”
阮秋抬起頭看著楚白笑盈盈的:“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