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素心阿姨,我跟她約定了,來的時候閃三遍燈。”
阮秋站起身來,楚白一下子抓住了雪蘭的手,雪蘭心裡也難過,卻還是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背,靠近他的懷裡:“你放心,小白,我沒事的。”
楚白死死咬著唇。
門,被敲響了。
阮秋打開了門,素心麵色冷峻的走了進來,她穿著皮大衣,還帶著黑色的手套,擰著眉盯著阮秋看。
阮秋演示性的偏了偏頭,不想讓她看自己的傷口。
“她真的是瘋了……”
素心搖著頭,心裡不知道有多難受,阮秋不想再提之前的事兒,她笑了笑:“姨,我未來的嫂子可就交給你了,幫我看好了啊。”
嫂子……
這一句話,把楚白和雪蘭以及楚青三個人說的心都滾燙。
素心把人帶走了,阮秋看著楚青:“青青,你也回去吧,今天我把人帶走了,明天指不定會怎麼樣,不要再激怒她。”
楚青默默的看著阮秋。
阮秋眨了眨眼睛,努力擠出一絲笑:“你要相信我,不是麼?”
嗯。
相信,從前到過去,她都相信阮秋。
離開前,楚白往外送了送楚青,楚青不讓阮秋跟出來,她的傷口不能著風,他歎氣:“妹,到底是哥對不起你,我會幫你照顧好阮秋的。”
楚青看著他,楚白頭皮發麻:“你乾嘛用這種眼神看我?”
楚青淡淡的沒什麼感情:“哥,你畢竟是一個成年人,還是個男人,我希望你能夠跟阮阮保持距離。”
楚白像是被誰砸了一棍子:“你……你不會是不相信我吧?”
楚青看著他的眼睛:“是。”
楚白:……
阮秋太優秀了。
楚青甚至有一種感覺,無論是男是女,隻要跟她相處過一段時間,都會愛上她。
楚白從小就花花腸子,楚青看過他無數的女朋友,雖然從認識雪蘭之後就開始收心了,一心一意的,但是楚青還是不放心。
夜晚再冷,也抵不過心的冷。
楚白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去的。
楚青並沒有直接回家,她遠遠的看著哥哥離開,直接發了信息出去。
從跟阮秋在一起,楚青已經一個月都沒有回家了。
折騰了這麼一天,此時,天已經蒙蒙亮。
楚青坐在客廳裡,楚天賜抽著煙,看著她:“怎麼這麼早來了?”
楚青對上楚天賜的眼睛:“爸,哥哥的事兒,其實你知道吧?”
楚天賜這一輩子撒了很多謊,對很多人,他都是言不由心。他完全可以做到麵不改色的欺騙楚青,可如今,青青的眼神太銳利,讓他無所遁形,“嗯。”
聽到這個答案,楚青心中最後那一點期待也被摔個粉碎。
家,還是小時候的家。
在楚青的記憶中,她很小的時候,每天晚上下班,她經常看到楚天賜把楚白抱起來,扔高高,她在旁邊看著嚷嚷著也要扔高高,楚天賜會笑著將她抱起來同樣舉高,卻舍不得扔抬高嚇著她。
原來,那樣濃烈的父愛,也可以在利益麵前低下頭。
“青青,你最近變化很大。”
楚天賜的眉眼低垂著,嫋嫋的煙霧在指縫間纏繞,他看著楚青的目光低沉帶著些許的壓抑。
這個時間,黃蘭還在睡,楚天賜本來想叫醒她的,可是楚青特意叮囑了,不要叫她。
就是因為這一句叮囑,楚天賜知道,楚青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跟他說。
長久的沉默。
楚青像是在積攢某種情愫,楚天賜也不出聲,沉默的等待。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煙灰缸裡被按了無數的煙頭,楚青才緩緩的開口了:“爸,我都知道了。”
楚天賜被夾在指間的煙頭燙了一下,他抬起頭看著楚青。
楚青平靜的與他對視,不卑不亢。
楚天賜的眼眸早已有些渾濁,父女倆的目光焦灼片刻,他淡淡的:“你相信麼?”
相信麼?
對於那些不堪的傳聞,對於老二說的過往,楚天賜想問楚青一句,她真的相信麼?
楚青看著他的眼睛,一言不發。
楚天賜撚滅煙,他靠在沙發上,重複的問:“對於老二說的那些,我殺了他,又不去救你親生父親的事兒,你相信嗎?”
從小到大,楚青還從沒見過楚天賜如此的激動,他的聲音都在顫抖,眼睛通紅,一眨不眨的盯著楚青。
他這樣子像極了人在瘋癲前的隱忍。
楚青依舊是看著他的眼睛,楚天賜冷笑:“你在害怕,你怕我殺了你。”
這樣殘忍的話,他卻能說的如此平靜。
楚青雖然依舊沒有表情,心,卻下起了雨。
楚天賜淡淡的:“既然這麼害怕,為什麼還來找我麵對這一切?就因為阮秋麼?”
這話像是什麼東西刺入了楚青的心,她終於對上楚天賜的眼睛,“是。”
她本不想管這些陰謀詭計是是非非。
可如今,為了保護心愛的人,她隻能選擇迎風而上。
“你要拿回原本屬於你的一切?”楚天賜看著楚青,以前,他看著楚青時常會想,長大的她會不會與自己對峙,就像是今天這樣一般,恨他怨他,可不知怎麼了,如今,楚青真的來了,他的心反而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隻是……黃蘭會心疼吧,她自始至終都把青青當親生女兒一樣疼愛,從今以後,楚青是不是就跟他們猶如陌路人了?
“不。”楚青的聲音很輕,那些對她來說又有什麼用,她對上楚天賜的眼睛:“我隻要阮秋不再受傷害。”
她要這一切又如何?
王權富貴,對於她來說不過過眼雲煙。
從前是,現在也是。
她自始至終想要的都是阮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