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廣交會這個光明正大的機會,高弦和霍應東等人在羊城的接觸,氣氛之輕鬆,是顯而易見的。
高弦想起來一件事,於是找了個間隙,向霍應東打聽,“霍生,我記得,幾年前,霍氏的有榮工程公司,在文萊斯裡巴加灣貨櫃碼頭及深水港的國際招標當中,脫穎而出,戰勝其他二十多個競爭對手,一舉中標,傳為佳話。”
“不知道這個工程的進度,現在怎麼樣了?”
被高弦不著痕跡的恭維,搔到癢處的霍應東,不由得露出笑容,和盤托出地回答道:“這個工程,由犬子鎮廷負責,現在已經接近尾聲,很快就要投入使用了。”
高弦恍然地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對於文萊那邊的正治經濟形勢,霍生了解多少呢?”
“大體上還算知道一些。”霍應東沉吟道:“目前文萊還是英國的保護國,不過,已經在今年實現內部自治了。”
“彆看文萊麵積不大,也就是大約五倍於香江的樣子,但石油和天然氣儲量豐富,在東南亞範圍內,僅次於印度尼西亞。”
“也正是因為這個資源優勢,文萊才決定修建斯裡巴加灣貨櫃碼頭及深水港,以加快本國經濟的發展。”
言簡意賅地介紹完後,霍應東好奇地反問道:“怎麼,高先生對文萊的投資環境感興趣麼?”
“斯裡巴加灣貨櫃碼頭及深水港的建設,恰好說明文萊的石油工業,尚處於起步階段,而這往往意味著不錯的投資機會。”高弦沒有否認自己的想法,“對了,霍生,你在文萊,除了承建中標的貨櫃碼頭及深水港工程之外,就沒投資當地的石油工業麼?”
“畢竟,有榮工程公司能把這麼大的工程順利做下來,想必霍氏在文萊當地,有一定的人脈資源基礎,足以支持其它投資活動。”
霍應東點了點頭,“鎮廷有幾個大學同學,屬於文萊當地顯貴家族的子弟,確實提供了相當不錯的人脈關係。”
“不過,投資石油行業所需要考慮的問題比較複雜,即使不擔心文萊局勢變化,給本來就比較長的投資回報周期,平添變數,也要看到,麵對優質的中東石油,文萊石油的競爭壓力會很大。”
“霍生分析得在理。”高弦受教地點了點頭,不過,他心裡轉著的念頭則是,“等全球石油危機爆發了,有油可用就不錯了,哪裡還顧得上品質高低!不說歐洲北海、美洲墨西哥灣等等現階段還被看成無底洞的待勘測油田,連中國的石油都能出口。”
雖然投資態度謹慎,但霍應東仍然熱情地大包大攬道:“高先生有時間的話,我可以奉陪,到文萊考察一趟。”
這話正中高弦的下懷,他連聲道謝後,約定道:“那就有勞霍生,在今年下半年,找個合適的時間,帶我去文萊見識一番了。”
霍應東欣然應允後,有感而發道:“高先生大展拳腳、勇往直前的豪氣,真讓人羨慕啊。”
高弦觀察了一下霍應東的神色,感覺他確實是在抒發自己此時的心境。
對此,高弦倒是頗能理解,
因為,在一九六七年之前,霍應東在香江商場,絕對稱得上意氣風發,縱橫捭闔、從未失手;但在一九六七年之後,霍應東明顯遭到打壓,不得不隱藏鋒芒、低調行事。
有兩個例子,最能說明霍應東的這種處境。
第一個例子,是一幢名為星光行的商業大廈,由霍應東和其它幾家財團,各自出資七百五十萬港元,總計三千萬港元,共同興建。
不過,在除了霍應東出資七百五十萬港元之外的二千二百五十萬港元裡,有一千萬港元,是由霍應東做為擔保人,從惠豐銀行貸的款。
換而言之,在星光行的投資上,霍應東總共承擔了一千七百五十萬港元。
這一方麵反映出了,霍應東的財大氣粗、資金充足,另一方麵也說明了,霍應東對星光行的看好。
可惜的是,自此開始,霍應東遭到了毫不掩飾的打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