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鐘正文狼狽地被塞進警車的背影,易慧強臉上露出鄙夷之色。有些人平時人五人六,關鍵時刻連最起碼的身為人父基本擔當都沒有。
毫無疑問,如果鐘正文跑路成功,那就隻能是父債子償,由他的兒子代替,去蹲大牢。鐘正文都什麼歲數了,至於如此看不開、想不透,非用自己兒子的大好年華買單嗎?
但不管怎麼樣,鐘正文的個人安全,還是要儘可能保護的,免得像裕民財務總經理伊巴拉希那樣,被稀裡糊塗地滅口。
要知道,高弦的計劃是,由鐘正文幫忙,揭露更具體的佳寧商業欺詐操作,好給利害關係密切的怡和、惠豐,以沉痛打擊;否則的話,陳鬆清那麼雞賊,加上惠豐本能地要遮醜,沒準堪稱創下香江商業曆史紀錄的佳寧商業欺詐案,真雷聲大雨點小地草草了結了。
佳寧的風頭太盛了,以至於益大總被無意或有意地忽略。
當媒體報道,香江水警抓到了一夥以漁船為掩護的偷渡人員,經過查問,其中一人是益大董事會主席鐘正文後,頓時一片嘩然,意外的,恍然的,憤怒的……反應複雜得一言難儘。
那些因為得到鐘正文少部分還款,而暫時被鐘正文穩住的債權人,連殺了鐘正文的心,都有了。
總算有人記起來了,之前高益評級給佳寧定出“”級的時候,順帶著也做了重大風險提示,像益大這種和佳寧屬於如影相隨關係的公司,同樣情況非常糟糕。現在也不用怎麼查益大的財務了,鐘正文想要跑路,便說明了,高益是對的。
這種認識一旦被真正廣泛認同,影響力不言而喻,也正是高弦想要的效果。
在益大破產清算的命運無可改變的現實麵前,陳鬆清和佳寧的命運,也明朗起來。
香江的環境是商人喜歡的那種,即香江警方在取得確切證據之前,不會采取先把陳鬆清抓起來再說的行動,而是以裕民財務總經理伊巴拉希被殺一案為突破口,先全麵搜查了佳寧集團的總部,至於被嚴格監視的陳鬆清、何桂全、烏凱麗等佳寧一係核心人員的拘捕,隻是時間早晚而已。
不過,香江警方按程序行動所導致的“遲緩”,給了一些在佳寧商業詐騙當中扮演不光彩角色的英籍財務和法律精英,逃離香江、躲避追責的機會。
“獲多利的高管又辭職跑路了好幾個。”易慧強幸災樂禍地說道:“長期以來,獲多利一直都是佳寧的財務顧問,佳寧出了這麼大的事,獲多利就算好意思說自己不知情,彆人也不會信,這下獲多利可要名譽掃地了,甚至惠豐銀行也被拖累。”
“要有確切證據,才能板上釘釘,尤其局內人的證詞更有可信度,否則的話,以惠豐銀行的能量,足以把這個醜聞掩蓋下去。”高弦分析的時候非常冷靜,因為他非常清楚自己目前所發揮的作用,隻是加速佳寧商業詐騙大白於天下的速度,達到負能量集中爆發,破壞力更強的效果,至於拔出蘿卜帶出泥地追究清楚獲多利和惠豐銀行的責任,借力打力地對怡和施加壓力,都超出了“老劇本”的戲碼範圍。
而為了不讓彆人知道自己的暗中操作,高弦表麵上還得站得遠遠的,隻能靠鐘正文這類同謀共犯去揭發。
易慧強皺眉道:“鐘正文這個家夥十分狡猾,還沒答應呢。”
兩人正說著鐘正文,周成昌走進來彙報道:“我們的關係傳出消息,鐘正文要見二爺。”
易慧強擊掌笑道:“看來,他兒子前去探視這張親情牌,發揮作用了。”
“好像不是因為這個。”周成昌臉上露出古怪之色,“鐘正文被債主托人打了一頓,估計他想到了更可怕的後果,這才開始識相了。”
易慧強惱火地爆了一句粗口,“這家夥就是欠收拾的賤骨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