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聽說這幾天要去父親那裡報道,雖然表麵若無其事,但心裡還是挺惴惴不安的,估計是要追究自己又惹是生非了。
可讓平安意外的是,父親並沒有斥責他,隻是吩咐這幾天每天交一篇讀書隨記,坐不住的話,就跟著去桃花源邨那邊轉轉。
這下平安懸著的心放下了,甚至還因為能夠正大光明地陪在父親身邊出現在公眾場合,而有一種連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興奮。
相比於平安沒摸清父親的想法,高弦則通過周成昌事無巨細地彙報當中,賀定果激怒平安的話語,隱隱地猜到了兒子的心結。
隨著社會的發展,這個時代的孩子已經表現出了普遍早熟的跡象,何況平安屬於少年老成。可還是那句老掉牙的清官難斷家務事,有些家事隻能靠自己去想得透徹,希望這幾天把平安帶在身邊,能多多少少地開解他吧。
平安終歸是少年心性,喜歡熱鬨,去桃花源邨慰問的活動,就相當符合他的口味,甚至不用專門指點,就主動參與進了分發慰問品的力所能及工作。
雖然上任港督麥理浩的“十年建屋計劃”效果明顯,但時至今日,實際建屋數量仍距目標十分遙遠,木屋區也還存在不少,而做為香江僅有的兩家私人出租屋邨之一的桃花源邨,在底層民眾那裡知名度極高。
究其原因,除了居住條件和相應租金讓人滿意之外,負責管理桃花源邨的香江桃花源邨有限公司,每年可以從高弦基金會那裡得到額外資助,使得桃花源邨的教育大大受益,儼然成了寒門出學子的典範。
和高弦出現在這個時空有著莫大情感聯係的桃花源邨,每年至少會迎來高爵士的一次慰問,但父老鄉親的情分也架不住時間的消磨,無可避免地漸漸淡了。
說起來,還是高弦“扶貧”所致,這些年裡,桃花源邨的最初租戶,已經陸陸續續地搬走了一半左右,分散到香江各地,買了屬於自己的樓房。
就拿這次慰問來講,高弦麵前便又多了不少新麵孔。
香江桃花源邨有限公司的管理一如既往地井井有條,桃花源邨八幢樓宇、一千六百個居住單位的住戶,忙而有序。
高弦一邊欣賞著進入最後采青環節的精彩舞獅,一邊側頭問旁邊的平安,“怎麼樣,這一趟來得有意思不?”
“有意思,好熱鬨,人真多……”混了一套誌願者衣服穿著的平安,連連點頭,“不過,等我打入大滿貫後,球場裡觀賽的人肯定更多!”
高弦有些無語,平安這個小頑固啊,他失笑地搖了搖頭,轉移話題,推心置腹地指點兒子道:“一會分發慰問品的時候,多聽少說,這裡麵看似簡單,但學問多得很,你可彆惹是生非,節外生枝。”
在父親眼皮底子,平安哪敢造次,連連點頭答應。
隻是,到了分發慰問品的環節,小插曲還是出現了,幾個桃花源邨的孩子,突然指著平安,雀躍地歡呼道:“梁平安,網球小王子,我在運動會上見過你,你怎麼來這裡啦?”
平安往下按了按帽子,也不知道是真靦腆,還是裝靦腆,一板一眼地回答道:“你們好,你們好,我是來參加誌願者活動,進行社會實踐鍛煉的。”
這種老氣橫秋的回答,讓這個年紀還隻知道玩耍的那些孩子們,頓時產生一種疏離感,也就不再繼續纏著平安了。
……
桃花源邨的慰問活動暫告一段落後,高弦吩咐韓淑芳道:“你把平安送回家吧。”
平安戀戀不舍地請求道:“我還從來沒有去工業邨那邊看過呢,帶上我吧。”
高弦微微皺眉道:“工業邨可不是桃花源邨,到處都是廠房重地,你那麼好動,不能去,萬一惹出了事故,彆人也跟著遭殃。”
平安連忙保證,“我肯定聽話,遵守紀律。”
韓淑芳笑著說道:“老板,我也去工業邨那邊吧,專門負責照顧平安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