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世事無絕對,很多情況都有特例。
就拿香江金融管理局來講,按照編製,它和廉政公署、審計署一樣,都是獨立機構,首腦由港督任命、對港督負責、向立法局述職,可香江金融管理局高爵士,就真的被這些條條框框束縛著嗎?
這種情況如同米帝聯邦調查局第一任局長胡佛,名義上他上麵還有內閣司法部長、白宮之主總統,可這些職位上的精英,像走馬燈一樣,更換了一批又一批,就是沒人敢動他、能動他,甚至等人去世了,也不敢翻舊賬,而且還要把聯邦調查局總部大樓命名為胡佛大樓來紀念。
理解了這種微妙,便能明白,惠豐大班浦偉仕為什麼“吃醋”,港督衛亦信看到香江金融管理局總裁高爵士剛回香江,便來拜見自己的喜出望外了。
事實上,港督衛亦信已經從倫敦唐寧街那邊接到暗示了,務必安撫好高爵士,倫敦麗茲酒店宴會事件沒算計到高爵士,反噬很嚴重,英國正府好不容易擦乾淨了屁股,不能再起波蘭了,還是儘快從人們的記憶裡消失吧。
老實說,港督衛亦信挺為難的,他屬於明白人,倫敦麗茲酒店宴會風波的貓膩不難猜到,以香江證券業監管職權競爭認輸為誘餌、大擺通力合作慶功宴的周密設計,用心險惡得無以複加,人家高爵士能輕易地忍氣吞聲?
好在,高爵士剛回到香江,便來港督府來拜見自己,釋放了相當不錯的信號,衛亦信好一頓噓寒問暖,高爵士出差辛苦雲雲。
“這次出差,比預定時間多了不少天,主要是因為感覺近距離考察西歐成功經驗的機會,太難得了,並由此產生了一些想法。”高爵士放下茶杯,緩緩說道:“比如,以香江如今的經濟發展水平,是時候建立起一套與之匹配的社會保險製度了。”
港督衛奕信聽得微微一愣,他以為高爵士在歐洲大陸多逗留的這些時間,是為了避風頭,沒想到對方還真沒閒著。
因為外交官出身的緣故,港督衛奕信的思路和那些工於心計的職業政客,還是有一些差異的,比如以最後一任港督身份,留下一些像建設香江新機場那樣的突出政績,而在香江建立起一套社會保險製度,顯然也屬於此類,但阻力恐怕更大。
社會保險的一些思路大致通用,雇主和雇員共同承擔保險費用,雇主顯而易見地不願意增加成本了,而雇員也會因為各種考慮,不乏少數地傾向於現在就把錢拿到手裡,而不是存到保險機構用於養老。
簡而言之,從社會輿論的角度審視,這件事可能兩麵不討好。
高爵士微微一笑,這件事如果辦成了,可是香江曆史的大事件。其實,相較於阻力,我們也有不少有利因素,包括世界範圍內的成功經驗、香江經濟發展水平、香江金融管理局對香江保險業的監管指導、香江外彙基金餘額充裕等等,不妨先放出風聲,試探一下社會各界的反應。
港督衛奕信想了想,這件事要是能辦成了,自己的港督任期就功成名就了,更重要的是,高爵士感興趣,能分散他的注意力,試一試又何妨呢。
不過,港督衛奕信沒忘了倫敦唐寧街十號交給自己的任務,語重心長地提醒道,我知道高爵士受了一些委屈,但要向前看,惠豐不比渣打……
“我明白督憲的好意,放心,我有分寸。”高爵士哈哈一笑,起身告辭。
港督衛奕信不由撓頭,一時之間沒摸清高爵士的心思,隻好先以儘興的姿態,送客到門口。
浦偉仕那邊很快就收到了彙報,高爵士和港督衛亦信相談甚歡,已經結束拜訪,回到府邸了。
“這下你該休息夠了吧?”浦偉仕鍥而不舍地打了電話,明天我單獨擺個飯局,還請高爵士賞光。
這一次,高爵士倒是親自接電話了,但還是拒絕了,不去,沒空,明天我要到馬場放鬆一下身心、調整調整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