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芷漩與春桃撐著寬大的傘漸行漸遠,直走到即將拐彎處,崔嶄才瞥眼過去看了一眼,見她的身影消失不見,吩咐明路道:“回吧。”
翌日晨,唐芷漩梳洗完畢剛換好常服,就聽院中一陣雜遝的腳步聲,承和長公主一聲暴喝:“唐芷漩你這賤人!馬上滾出來!”
在一旁伺候的春桃驚得手一抖,將正要為唐芷漩戴上的耳墜落在地上。春桃慌忙撿起,唐芷漩拍拍她的手接過耳墜自己戴上,眼神安撫她無需憂懼,起身走了出去。
院中已被眾多仆役占據,個個手持長棍凶神惡煞。承和長公主站在最前,氣鼓鼓地看著走出來的唐芷漩,斥罵道:“本宮的人你都敢打?還送去官衙判罪?你吃了熊心豹子膽?!”
唐芷漩整個人靜靜的,隻問道:“判了何罪?”
承和長公主惱道:“你還敢問?主家扭送報官,又是那樣嚴重的罪責,立即杖四十又判了流放!你好狠的心!汙蔑廖東與外莊勾連,隻這一條就讓他多被杖了二十!”
唐芷漩語氣平淡:“罪有應得。”
承和長公主:“打狗還要看主人,你不知道他是本宮從宮裡帶出來的人?非要將他置於死地?你已經交出掌家之權卻還把手伸到莊上?你以為本宮眼裡能揉沙子?!”她見唐芷漩仍是安靜站著,毫無辯駁之意,似乎對她這個長公主也毫無敬畏,更是火冒三丈,惱恨道,“本宮說了什麼你沒聽見嗎?”
唐芷漩:“聽見了。東院二奶奶來此,意欲何為?”
聽得“東院二奶奶”這個稱謂,承和的怒火更是遏製不住!她堂堂長公主竟不能做唯一的正妻,竟要與一個曾為官妓的低賤女子同為平妻!
承和指著唐芷漩:“來人!給我押住了打!”
寶靈一馬當先衝上去,她身後還跟著兩個壯碩嬤嬤,準備一同摁住唐芷漩!春桃帶著兩個年輕丫鬟不甘示弱地衝上去,六人頓時打成一團!承和身後的仆役再度撲上,唐芷漩手臂前伸,從袖管中“嗖嗖”連發射出幾枚小箭,直紮進撲上來的仆役肩頭,他們頓時哀叫著退後數步!
一時間兩方人手呈對峙局麵,承和冷笑道:“武庫司郎中之女果然有些手段!不過都是些不入流的法子罷了!”她手一揮,四個舉著木盾抄著短棍的家丁極快地靠近唐芷漩,唐芷漩知道小箭無用,轉手揚出一把鐵蒺藜,那四人中有兩人中招後退,另兩人卻以木盾將唐芷漩一左一右擠壓困住,一棍狠頂在她下腹,一棍狠打在她腿上,生生將她押得跪在承和麵前!
唐芷漩吃痛卻一聲呼痛都無,隻咬牙凝視著承和,硬聲道:“敢問東院二奶奶,你我同為崔府平妻,無論何事不滿皆有老夫人做主,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動手?”
承和不屑道:“本宮乃堂堂承和長公主!給你臉麵稱一聲平妻罷了!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與本宮平起平坐?”
唐芷漩厲聲道:“聖旨還供在祠內,平妻就是平妻!誰也無法越過誰一頭!你的刁奴在莊上胡作非為,我不過懲治一番,即便皇上來此我也毫無錯處!”
承和氣得手都抖起來,指著唐芷漩怒道:“牙尖嘴利!給本宮狠狠地打!”
一棍落下,唐芷漩的腿部重重一疼!緊接著一棍又一棍落在身體各處,打得她幾乎要趴在地上!可她偏不,雙手硬生生撐著地麵,絕不讓自己趴在承和麵前!
承和見她如此強硬更是惱了,命令道:“打!狠狠打!不用留手!打死了有本宮!”
利刃破空之聲“咻”地飛速而來,承和隻覺一道寒光擦著自己的耳朵呼嘯而過,一柄長槍穿過木盾直紮入一個壓製唐芷漩的家丁腳中,疼得他“啊”地大聲驚叫。
壓製唐芷漩的四個家丁驀地散開,那柄長槍仍在兀自輕輕晃動,發出令人膽寒的錚鳴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