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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孤芳 冷胭 6229 字 7個月前

言霽川對著皇上的方向拱手稱謝,想為崔嶄說幾句好話讓皇上也賞崔嶄,卻聽得台下崔嶄低聲道:“不可多言。”

言霽川有些不甘,但他信任崔嶄的判斷,便沒有再多言,直接翻身躍下高台。但他主動推了崔嶄往回走,一副“剛才多虧了你”的模樣。

穆克鐸氣得臉上的胡子都在抖,巴爾烈、隆多、圖令厄灰溜溜地回到席中,緊張懼怕地看了看繆赤雪,她勾唇一笑,說道:“敗給崔嶄,不冤。不過罰還是要罰的,自己看著辦吧。”

三人皆哭喪著臉,知道這罰絕不會輕。繆赤雪對穆克鐸揚了揚下巴,穆克鐸明白她的意思是這場便揭過,還有後麵四場呢。穆克鐸對著皇上“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說道:“既然在你大景地界,這一場便罷了!”

龐麟聽了立即反駁道:“這是什麼話?輸了就是輸了,你北齊得認!”

兩人又唇槍舌劍起來,繆赤雪看向崔嶄,隻覺得他雖然腿殘須靠素輿行止,卻不知怎地比三年前更有風致,更為動人,好似多了幾分沉鬱的氣質,平添幾許帶著傷意的凜冽。再看言霽川,這小哥一貫風流倜儻又英氣逼人,處處顯露著少年得誌的飛揚勃發,看著就讓人心生歡喜。

想擄走,十分想。繆赤雪舔舔嘴唇。但這倆人都不是什麼善茬,要達成心願定會費些周折。正胡思亂想,就見第二場對決已經開始,大景與北齊雙方都派出了人手,較量算學。

算學所對抗之題是一直在兩國流傳的“天算五問”,複雜難解且耗時頗長,每次又會將五問重新打亂再開題,所以即使研習過前人的算法也無用,一切都要重新算過。此時對決雙方均是兩國國中頂尖的算學高手,每方三人,均是思索的模樣,對著麵前的題目奮筆疾書。

太皇太後已是有些乏了,肅寧體貼道:“皇祖母要不要先回去歇一歇?五場對決尚未過半,歇一歇再來也不礙事。”

太皇太後搖頭,隻叫桂嬤嬤給自己揉肩,凝眉說道:“算學一向不是大景的長處,如今上陣的三人雖然在國中頗有高才,但與北齊那三位相比就不成了。這一場若輸了,”她的目光落向崔嶄與言霽川那邊,緩緩歎了口氣,“上一場那般艱難贏下就毫無意義了。”

肅寧安慰道:“那也還有三場,勝負未定。”

太皇太後瞥她一眼,半開玩笑地說道:“你這北齊王後就彆搭話了,你心裡盼著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見肅寧著急要解釋,又撫住她的手拍了拍,歎道,“不必說什麼了,哀家都明白,你不容易啊淩兒。”

肅寧長公主名為宇文淩,自她出嫁後就再也沒有人叫過她的名字,總是被人稱為“肅寧”,她自己都要忘了這名字,如今被太皇太後一叫,她怔了一下,眼淚不爭氣地就要上湧,連忙微微偏轉了目光掩飾。太皇太後看出來也不說什麼,隻讓桂嬤嬤給肅寧盛了些甜湯寬心。

唐芷漩見她二人這般,心中感歎和親公主的不易,更感歎一國若國力不盛,總難免被敵國欺負的命運。正出神,就聽身後兩個女眷低聲私語——

“果然是仗著有太皇太後撐腰才得了平妻之位,這種國宴席麵她竟能坐在這裡!”

“可不是麼,家世都沒個來路,定是小門小戶不值一提!”

“我聽人說了,崔少司親口說過‘我那妻出身低微又無娘家照拂,鬨不起來’!”

“果真?這是說給承和殿下聽的嗎?”

“當然了,雖是為哄殿下高興,但這肯定是真的,不然殿下一查不就露餡兒了嗎?”

唐芷漩聽得明白,看來在很早的時候,崔嵬與承和在宮中就已暗通款曲,很多人都知道了。兩個女眷吃吃地笑起來,唐芷漩不用看都知道她們的目光刺在自己後背,就想看她窘迫難堪的模樣。太皇太後顯然也聽見了,淺笑著對唐芷漩道:“這都是說給哀家聽的呢,你不用往心裡去。”

唐芷漩不在意地笑笑,說道:“我坐在您身邊,看來是占了太多女眷想要的位置,令她們對我心生厭惡,絕不是對您。”

“你倒是會安慰人。”太皇太後看向仍在比拚算學的場上,語氣泛冷地歎道,“雖是女眷,卻一點也不關心場上如何,隻知道計較自身那些許利益,令人厭惡!”

此時算學那邊北齊三人已經齊刷刷站起,高聲表示已經算出結果,而大景隻有一人算完。穆克鐸大聲說道:“此局北齊勝!”

無人反駁。

北齊席位發出歡呼聲,大景眾人一片沉寂。

太皇太後定定看了一陣,吩咐一旁的宮女道:“取哀家的破雲弓來。”

桂嬤嬤微驚,卻又略帶玩笑地緩和了一句:“娘娘不會想要親自上陣吧?”

太皇太後笑了笑,對唐芷漩說道:“芷漩,你去,將破雲弓拿給崔嶄。哀家就讓那些女眷們看看,何為榮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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