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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孤芳 冷胭 6001 字 7個月前

其實崔嶄很清楚,他心裡那點奢望沒有實現的可能。但放著唐芷漩的事情一概不管,他也完全做不到。

眼前唐芷漩的這句話,是警告還是提醒,是勸誡還是試探,他分不清。

於是他選擇隨心。

唐芷漩看著他那雙清澈的眸子裡透出堅韌與篤定,聲音也一如既往的沉穩有力,對她說道:“我都知曉。離府後你若還願叫我一聲‘大哥’,我絕不會不應。”

離府後還稱呼為“大哥”,那便不是以弟妹的身份了,而是像義兄義妹那般的意思吧?

崔嶄這意思,是願意待她如妹妹一般嗎?

唐芷漩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好似放下心來,又好似沉下心去,沒個著落。

可要問她盼著崔嶄如何回答自己的話,她也沒個準確答案。

掩下心頭的莫名情緒,唐芷漩淡淡道:“多謝大哥。待到皇上麵前請旨時,我會多為自身籌謀打算,必不使大哥……和鎮國公為難。”她迎著崔嶄的目光,清晰地看出他想說“並不為難”,便又接著說道,“大哥也請多考慮自身,此時不宜為我這些微末小事折損大哥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崔嶄微微訝異,繼而感到心頭溫暖。

原來她也有為他考量。她眼看著他也為對決出力卻不被皇上讚賞一句,她知道如今他處境尷尬,不能再扣上一頂“關切弟妹,瓜田李下”的帽子。

她知他胸懷抱負,知他一心報國,知他頹於府中鬱鬱難歡……如今不忍看他為了她的“微末小事”而無法重回官場,所以才婉拒他的相助嗎?

崔嶄想說的有很多,譬如“你的事並非微末小事”,又或者“即使有所折損我也並不覺得如何”,但一如唐芷漩的萬語千言都並未出口,他靜靜看了她一陣,說了一句:“但有所需,儘說無妨。”

唐芷漩仍有想說的話,但沒有再說,溫潤地笑了笑。

崔嶄也仍有想說的話,也沒有再說,柔和地笑了笑。

誰也不必再勸誰,誰也不必再多言。

彼此並肩靜靜地望著湖水,感受了一陣微風徐徐,唐芷漩說道:“明路在附近吧?”

崔嶄:“在。你先回席,我稍後跟上。”

兩人彼此行了半禮,唐芷漩道彆離去。

崔嶄目送她走遠,像從前很多次目送一樣。

唐芷漩再次入席,太皇太後換了一套輕省些的衣衫,見她回來笑道:“這宴席時間太長,不然你可早些向皇上求了恩旨,早些安心。”

唐芷漩淺笑道:“芷漩不急,謝太皇太後掛心。”

太皇太後看向皇上那邊,目光幽遠,淡淡笑道:“金口玉言雖不能朝令夕改,但聖旨一日未下,一切皆有變數。”她看向唐芷漩,“哀家在宮中數十載的一些感慨罷了,你莫要擔憂,待這宴席結束,立即就去覲見皇上。”

唐芷漩點頭應下,皇上那邊已經與繆赤雪和穆克鐸共同舉杯,慶賀和談成功,將來兩國會互惠通商,開放邊境貿易,並休兵止戰五年。雖然隻有五年,但對於飽受連年征戰之苦的兩國百姓來說,已是絕好的消息。

繆赤雪看著很是歡快,並無一絲因對決落敗而被大景在契約上占了些便宜的不悅,與皇上飲了一杯又一杯,笑著說道:“皇上,這麼小小要求你也不答應嗎?先前不是說好了嗎?大景皇上怎麼能出爾反爾呀?”

鳴風台本就應構造特殊而能使得主位上說話的聲音四處傳蕩,而繆赤雪這番話明顯刻意高聲,是以在座所有人都聽清了,紛紛向皇上投去疑問的目光。

皇上一笑:“契約文書已簽訂完畢,大公主還有什麼不滿?這是飲多了的醉話,朕不與你計較。”

繆赤雪也笑,語氣卻不善:“我向來千杯不醉,皇上這幾日還沒見識到?既然皇上不願明言,我就直說了——”她完全不顧皇上阻攔的眼神,得意地笑著指向台下,“崔嶄,你隨本公主回北齊和親,成為我北齊的大駙馬!”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眾臣嘩然。皇上臉色驟變,卻隻是怒視著繆赤雪而並未發作。太皇太後麵上已掩不住驚訝震怒,憤然說道:“成何體統?!”

唐芷漩眸中萬分驚異,攥緊了自己的衣袖。一旁的肅寧也驚詫道:“這、這她?她竟直接討要了?”

太皇太後看向肅寧,威壓道:“她也算是你的女兒,還不讓她閉嘴?”

肅寧急道:“她比我小不了幾歲,深得王上喜愛,一向橫行北齊,哪會聽我這個外族繼後的話?”

太皇太後冷哼道:“和親本就是一國之辱,如今竟還要求從前出征的將軍、於國有功之臣的男子前往和親!北齊並未將大景看在眼裡!這是恥辱!是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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