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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孤芳 冷胭 5565 字 7個月前

大殿內的宮人都被皇上揮退,眼下隻餘皇上與傅堂二人。皇上冷麵凝視了傅堂一陣,嗬笑一聲,說道:“傅大人威脅朕是上癮了?當著眾臣還要給朕耍威風呢。”

傅堂拱手垂頭行禮,說道:“臣不敢。臣隻是為皇上考量,若當著眾臣的麵以崔少司那些莫須有的罪證將臣定罪下獄,引北齊攻打大景卻無人斡旋,於大景、於皇上都是大大不利啊。”

皇上:“你這是承認與北齊勾結了?大景除了你沒人能當使臣?北齊就非認準你了?”

傅堂一笑,說道:“朝中能臣若多,皇上也不會單獨把臣留下了。老臣們確有忠心,也有以將死之軀與北齊死戰之勇,但能在北部禦敵的,皇上也很清楚——唯有言家軍。這些年言家軍一家獨大將大景北部牢牢握在手中,皇上就沒有一點憂心?明明和談成功卻在回到北部不久又生變故,說北齊拖延不履約,之後又是突襲傳捷報,這真的不是言家軍在向皇上顯示唯有他們才能駕馭北齊餓狼、唯有言家才能控製北部?!”傅堂滿臉的忠言逆耳苦口婆心,“皇上啊,臣是為您著想,這大功是萬萬不能再落在言家頭上啊!”

皇上似笑非笑:“那就要落在你頭上?”

傅堂:“臣惶恐!但臣確實是最佳人選!臣的傅家這些年一力幫襯皇上!臣的女兒雖貴為皇後卻無所出,臣與未來繼承皇位之人沒有半點乾係!臣確實謀求更高的權位,但唯有站得更高才能更多地為皇上分憂!臣!一片忠心!”說著叩拜下去,深深不起。

皇上勾唇譏笑,手一下抓住了桌上的鎮紙,很想對著傅堂兜頭砸下去!

但他不能。

手緩緩鬆開鎮紙,逐漸恢複成鬆弛的模樣,皇上的語氣已經有些不耐煩,說道:“遺詔,到底什麼時候給朕?”

傅堂仍然跪著,也沒有抬頭,語氣也仍然恭敬,說的卻是令人心驚的話語:“等臣確定傅家永享榮華安寧之後。”

皇上頓了頓,哈哈大笑起來,笑了半天都止不住。那笑聲頗有些冷冽滲人之感,饒是傅堂浸淫官場多年也有些隱隱緊張。

“父皇臨終前給你遺詔,是讓你用心輔佐於朕,”皇上的聲音裡帶著絲絲癲狂,“不是讓你用來威脅朕的!你真以為遺詔一出,朕的臣民就會跟隨你一道,說朕是無用昏聵不配為君,直接將朕拉下龍椅嗎?!國不可一日無君,你以為老臣們會追隨你一同廢帝嗎?!他們即便不為了朕,就隻是為了他們家族的平安,都不可能直接將朕廢掉!”皇上盯視著傅堂,像是要將他生吞下肚,“手握遺詔就能淩駕於朕頭上了?做夢!”

傅堂見皇上如此狂躁倒是放心了不少,心裡嘲笑他不過如此。傅堂跪得依然端正,不過不再垂頭,而是直視著皇上,像一個慈祥老者那般笑道:“眾臣會如何,臣真是沒有任何把握,皇上說得對。但如果臣將這遺詔呈給太皇太後呢?”

皇上的狂躁定在原處,狠狠盯著傅堂:“她知道有遺詔?”

傅堂:“這個您可以猜一猜。遺詔有言,若皇上難承大位,臣這顧命大臣可廢帝另立!皇上您說,太皇太後看到這遺詔會不會分外喜悅?”

太皇太後的兒子靖王雖遠在西境,但因鎮守的原因也手握兵權,一直被皇上所忌憚。而從前靖王也曾與父皇爭奪皇位,父皇登位後一直想除掉靖王卻未能成功,彌留之際還在叮囑要小心靖王。

皇上知道自己在傅堂麵前已經敗下陣來。他知道此時應當放手一搏,就大氣又不在意地對傅堂表示讓他儘管去將遺詔送給太皇太後,看太皇太後能怎麼樣?難道能立即廢帝又將靖王召回京城繼位?這其中牽扯的勢力、門閥極廣,哪能是朝夕之間就將一切妥善定論的?

可他又擔心太皇太後真的有此大能。能曆經三朝不倒、如今仍然暗中影響著朝局、能在被皇帝孫兒蓄意謀害後深沉至今的女人,他想想都覺得心生懼意。

皇上心中翻湧起萬千情緒,自登基以來的種種在腦翻江倒海沒個止息,最終盯視傅堂半晌,怒道:“滾出去!”

傅堂不怒反笑,恭敬地行禮,起身,退了出去。他知道,皇上已妥協。

眾臣都等著宮裡的消息,尤其是崔嵬分外憂心。而他被海東青抓傷的左臉雖然敷過藥卻還是火辣辣地疼,還整日纏著棉布,讓他覺得很是丟臉。更讓他難堪的是承和的態度,她竟然嫌棄他臉上有傷而不願與他同房!當著丫鬟婆子的麵還振振有詞地說道:“本宮堂堂長公主之尊,豈能與麵容有損之人同居一室?在你傷好之前不要到本宮麵前礙眼,知道麼?”

崔嵬極為受傷,又惱又委屈地說道:“你難道就是喜歡我這張臉嗎?你的夫君受傷了,朝局又在緊張時刻,你不該好好關心我、給我安慰、為我想法子?竟然還讓我離你遠些?!”

承和聽了也無半點愧悔,反而不悅地說道:“你說的那都是一般女子應該為夫君做的,本宮是一般女子嗎?你是本宮的駙馬,應當是你侍奉本宮!到現在都沒搞清楚嗎?”說罷就讓寶靈將崔嵬趕出內室,又讓侍衛守在外麵不準他入內。

崔嵬氣急敗壞卻又不能對她動家法,跑到崔老夫人院中訴苦。崔老夫人聽完,半點同情也沒有,語重心長地說道:“殿下說的有什麼錯?你既擔心朝局就更應當討好她,讓她心甘情願為你在皇上麵前緩和一切,而不是還想著違拗她的意思甚至想對她動家法!你以為她是唐芷漩那個沒背景沒身家的軟柿子任你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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