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季雲宗(修)(1 / 2)

四周寂靜,篝火堆裡乾柴崩裂,發出劈裡啪啦的脆響。

“當真?”

不止顏昭昭狐疑,其他曆練的季雲宗弟子也都一臉難以置信。

容瑟知道他們在驚訝什麼,在季雲宗裡,他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古板,恪守成規。

明明年歲不大,卻整天一副端莊姿態,叫人親近不起來。

行事也極為刻板嚴苛,幾乎言出必行,沒有轉圜的餘地。

這還是他頭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反常態朝令夕改。

這般前後不一的行徑,很難不讓人多作他想。

果不其然,顏昭昭皺緊眉頭,直言不諱地說出心聲:“你彆是又想要耍什麼花招吧?”

容瑟蝶翼般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淡淡的剪影,遮掩住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

花招、詭計、裝腔作勢、多管閒事……顏昭昭對他的評價永遠是這些。

前世他當是顏昭昭心性單純,不過是嘴上說的難聽些而已,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可如今想來,是他錯的離譜。

顏昭昭從頭到尾就沒有當他是師兄,甚至連淺薄的同門之誼都沒有。

他自以為是的關心和愛護,在顏昭昭眼中,一文不值。

“你真要這麼以為,便當是我在耍花招吧。”環佩相撞般的冷玉質感嗓音,帶著清冷的好聽。

顏昭昭怎麼看待他,他不在乎了。

君既無情我便休,棄他去者他亦棄之,這樣的同門之誼他不要也罷。

他倒想看看,這一世沒有他的阻礙,顏昭昭和宣木會怎樣發展。

容瑟垂放下帳幔,篝火拉長四周的野草影子投映到帳上,照得他的身影又單薄了幾分。

他赤足直挺站立著,身上還殘留著從睡夢中驟然驚醒的虛軟無力,視線輕飄飄的,眼前一片花亂。

周身也冒出虛汗來,他的脊背上全是冷汗,汗涔涔的,浸濕了裡衣,黏糊糊的粘膩在皮膚上。

容瑟恍若未覺,黑曜石般的眼睛又細細描摹了一遍帳中的各個角落,細長白淨的手指緩緩搭上手腕。

薄涼的皮膚之下,傳來細微的靈力波動。

才練氣期九級巔峰的修為,並不能調動天地之力,他體內的靈力不算磅礴,涓涓細流一般,彙聚到丹田裡。

卻讓容瑟整個人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栗,終於真真切切的意識到,這一切不是做夢。

他纖長的眼尾慢慢低下來,眼角暈開一圈淺淺的紅意,瞳眸陡然亮的驚人。

這一世,他不會讓任何人斷他的修行路!哪怕是爬,他也要爬到頂峰!

容瑟鬆開手腕,揮手設下禁製結界,禁止人進入,掐出個清塵術。

等身上重新變得清爽,他緩步往竹榻走去,盤腿坐到榻上,闔上雙目,凝神靜氣,進入冥想修煉。

漸漸的,容瑟周身飄起層白色的靈氣,霧蒙蒙的,形成個亮色光圈圈住他。

半刻鐘左右,光圈又逐漸淡去,沒留下一絲痕跡,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

翌日,天光微明。

熹微光影漏過錯落的樹叢,容瑟從冥想中抽離,從丹田裡剝離出一絲靈力,沿著筋脈遊走檢查。

——他的修為沒有任何長進,丹田裡儲存的靈力甚至少了一些。

對此,容瑟並不感到意外,前世他一直是如此。不管他怎麼沒日沒夜地瘋狂修煉,他的修為都不見半點增長。

仿佛始終在做無用功,十四年過去,他仍停滯在煉氣期,裹足不前。

反而是那些與他同期進宗門,靈根資質不如他的弟子,修為遠遠甩開了他,甚至拉開了不小的差距。

這也是宗門裡盛傳他悟性差的原因。

容瑟懷疑過他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私下裡曾去請教過宗門有名的醫修。

得到的結果是,他沒有任何不對。

“大師兄。”帳外忽然傳來一聲呼喚,打斷容瑟的思緒。

容瑟撤去帳中的禁製,聲線清冷如霜:“何事?”

說話的弟子隔著帳幔向容瑟行了個禮:“我和師兄弟們去周圍采摘了些野果子,大師兄可要分食去一些?”

容瑟表麵上是季雲宗首席大弟子,可是宗門裡信服他的人寥寥無幾。

這弟子會有此一問,恐怕是礙於宗門規矩,走個過場。

不過,容瑟半垂下細密的眼睫,思索片刻,並沒有拒絕。

他的修為比這批新入門的弟子高不了多少,也都還沒有辟穀,需要靠食物充饑補充體力。

他沒理由與自身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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