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崇寧,你可有怨?”
蕭崇寧匍匐在地上,磕了個頭,“罪臣甘願受罰。”
皇上點頭,“既如此,便打八十軍棍,罰俸兩年,禁足一月。”
“多謝皇上恩賞。”
皇上看向鄒景明,“以前朕見你不學無術,整日招貓逗狗,如今卻瞧著正經了很多,這次的事你當賞,但朕也不會大賞你,便賞賜黃金百兩,遣送回堯南。”
鄒景明早就猜到了,因而並沒有失落,隻是低頭行禮謝恩時,露出了嘲諷的弧度。
他鄒家陪著皇上走到現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被抄家流放,父親病死途中便也罷了。
皇上明知之前他錯了,鄒家和先太子並無一點瓜葛,卻因為畏懼鄒家怨恨,而不願讓鄒家官複原職。
由此可見,他到底是多麼的小家子氣!
蕭崇寧下去受罰,而皇上則回到了自己的乾坤宮。
曹公公見皇上愁眉不展,小心翼翼問:“皇上可是因為太子薨世,心情不暢?”
曹公公是皇上打小就陪在他身邊的,忠心耿耿,兩人從來沒什麼秘密。
“朕是瞧著鄒家和蕭崇寧有聯手的趨勢,朕擔心朕這個皇位,恐怕會被受到威脅。”
曹公公沉默半響,“鄒太傅在世的時候,便是最忠心皇上的,從來都是以江山社稷為重,想必教導出來的兒子也不會差,便是心中真有私怨,奴才瞧著也不像是會拿江山開玩笑的。
倒是那蕭督主,奴才從未看明白過,總覺得此人會為了自己的利益,選擇背叛任何人,就是個聰明的瘋子,奴才時刻都警惕著他,以防他傷了皇上。”
皇上禁不住被逗得哈哈大笑,“你啊你,不喜歡蕭崇寧那小子,又何必拐彎抹角地說他壞話?他是朕親自提拔上來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既然通過了朕的測試,朕便信他。
倒是鄒家,如今鄒家被流放不過幾月,恐怕身上的鋒芒和仇恨都沒被磨平,朕不敢用。好了,你先下去吧。”
曹公公跪在地上,“奴才的心思,皇上向來是最了解的。”
皇上了解,但卻不厭惡。
蕭崇寧挨了整整八十大板,一聲不吭,到了後麵額頭汗珠順著眉眼流下,臉色眼見著變得猙獰蒼白。
當初他進宮前忽然改變了策略,要自己一個人稟報太子薨世一事,要求鄒景明舉報先太子。
鄒景明當時便不同意,但在宮中是蕭崇寧的天下,他無法改變蕭崇寧的決定,更無法搶在他前頭稟報先太子一事。
蕭崇寧此行便是將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整整八十大板,鄒景明親眼瞧著皮開肉綻。
他對蕭崇寧的情緒也越發複雜,路上因為蕭崇寧那樣對他侄女,鄒景明是恨的,可如今見蕭崇寧為了護住他,將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
導致那份仇視淡去,甚至有些感激。
蕭崇寧能為他做到這一步,一定是因為他的侄女,否則沒有理由。
他如今一切都是沾了棠棠的光的。
既然如此,那他必定是還愛著棠棠,既然還愛著,跟柳雲間其中或許就是有什麼誤會。
“八十板子,若是沒有武功傍身,就直接死在這裡了,五十就死的透透的!你還真敢認罰!”
眼瞅著板子打完,鄒景明立刻上前攙扶蕭崇寧,咬牙切齒,然而蕭崇寧根本聽不見了。
蕭崇寧已經半昏迷,鄒景明索性將他扛在肩上,直接帶走。
出了宮,又由蕭墨領著將人帶上馬車,直奔督主府。
半路上,鄒景明沉默半響,吩咐蕭墨,“調轉方向,直接去妹妹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