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這輩子也彆想離開我。”(1 / 1)

即使每天晚上都要迫不得已回到季家,但溫梨對於這幾天的重見陽光還是很開心的。然而季廷陽的一句話,又把她囚在了牢籠裡。 見過光明的人總是難以承受黑暗。 溫梨性子雖軟,但在季廷陽離開後也發了一通脾氣,把房間裡能砸的東西都砸了。 就連晚飯也不願意吃。 管家端著原封不動的餐盤,從樓上下來,戰戰兢兢地對季廷陽道:“溫小姐不開門。” 季廷陽寒著一張臉,他冷然起身,椅子在大理石上剮蹭,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刺啦聲。 客廳裡的氣氛凝結成冰,仿佛掉進冰窖,不寒而栗。 周圍的保姆和管家大氣不敢出,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季廷陽朝溫梨的房門走去,他擰了下門把手,沒推動,裡麵反鎖了。 還沒等他說話,房門便被砸了什麼東西,嘩啦一聲,碎片落了一地。 “滾開!” 溫梨帶著哽咽的嗓音,歇斯底裡地吼叫。 “你告訴季廷陽,除非他明天讓我出去,否則我就絕食!” 季廷陽閉上正欲開口的唇瓣,半側身子陷在燈光的陰影處,漆黑的瞳孔愈加幽暗陰鷙。 他對旁邊的管家道:“既然她要絕食,那就如她所願,誰也不準給她送吃的!” 說完,他就轉身下樓。 不到片刻,車庫裡響起小車的轟鳴聲,它駛出彆墅,漸行漸遠。 會所裡的包廂裡,幾個男人樂嗬嗬地給季廷陽敬酒。 “季總今日居然沒在家裡陪美人,而是約我們出來喝酒,真是難得啊。” 圈子裡的人都知道,季廷陽在家裡養了一朵絲絨花,迷得連公司都去得少了,像是生怕人跑了似的,整日在家裡守著。 季廷陽沒理會他們的打趣,也不管酒桌上的酒到底有多烈,拿起就往嘴裡灌。 燒灼感從喉痛蔓延到胃,再擴散到全身,似乎如此便能麻痹他心中的痛感一樣。 季廷陽神情逐漸恍惚,耳邊那一聲又一聲好酒量的驚歎散去,他好像回到了初遇溫梨的那個午日。 那時他13歲,距離父母去世已經六年了。姑姑和姑父看在父親巨額的家產下,勉強了收養了他們兄妹三人。 但也僅僅是給一口飯吃,不讓他們餓死的程度,更多的就沒有了。 每天早晨,司機送他們去學校前,季廷陽都會看見姑姑一臉慈愛地撫摸他兒子的腦袋,然後祝他今天開心,平安順利,高興時還會親一下臉頰。 每次看見這幅場景,季廷陽總會懷念起自己母親溫柔的模樣,心裡的酸澀翻湧,難受到他的眼角泛紅,又匆匆移開目光。 姑姑的兒子對於他們三人寄住在他家裡的行為特彆反感,總會有意無意地針對他們。 在家裡他還會收斂幾分,可到了外麵,他就肆無忌憚了。 那天中午放學,季廷陽被這位表哥拖進教學樓的角落裡拳打腳踢。 季廷陽雖然身體瘦弱,反擊對他來說是一件易事,可是他不能。 因為反抗一次,這位表哥就會加倍地從家裡的弟弟妹妹身上討回來,所以季廷陽隻能這麼默默承受著。 沒關係,他早已經習慣了。等以後成年了,他把家裡的遺產奪回來,再和弟弟妹妹搬出去住,一切都會好轉的。 季廷陽這麼安慰,麻痹自己。 視線漸漸變得模糊,腦海也開始混沌不清。 “你在做什麼!再不停下我就要叫老師了!” 如清泉般甜美的聲音響起,嗓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明明是在害怕,卻又勇敢的站出來。 “少多管閒事,不然我連你也打。”這位表哥惡狠狠道。 女生緊張地攥著背上書包的袋子,“我剛才已經告訴老師了,他很快就會過來抓你了!” 告老師雖然可恥,但有用。 老師對於學生來說都有一股天然的威懾力,他猶豫幾秒,轉身就跑了。 看見女生悄然鬆氣的神色,季廷陽就知道她那句話是在撒謊。 他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捂著淤青的手臂,一步步往校門口走去。 女生跟在他的身後嘰嘰喳喳,“喂,我幫了你,連一句謝謝也沒有嗎?” “你的手受傷了,你要這樣回去嗎?你家裡人會擔心的。” 季廷陽愣了一下,想到弟弟和妹妹,麵無表情的麵龐終於浮起一抹猶豫。 女生咬了咬唇,鼓起第二次勇氣,把他拉到一旁的石梯坐下。隨後從包裡拿出幾張創口貼,把幫他把傷口貼好。 季廷陽沒有動彈,任她搗鼓,注意力被路邊那對母子吸引。 那個小男孩指著一間冰淇淋店,拉扯著母親的衣角撒嬌,似乎想吃冰淇淋。 那位母親蹲下身子,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麼,惹得小男孩頻頻大笑,也不再央求著吃冰淇淋了。 那位母親溫柔地摸著小男孩的腦袋,像是在誇他乖,小男孩神色羞赧,臉頰浮現出一抹紅暈。 季廷陽耷拉在身側的手不由自主地緊握成拳,母親的模樣已經開始模糊了,就連記憶裡母親撫摸他時那股溫暖的感覺也已經模糊不清了。 他拚命回憶,想要記起這股溫暖的愛意,想要死死抓住它,永不放手…… 驀地。 一隻小手落在他腦袋上揉了揉,就是這個溫暖的感覺…… 季廷陽抬頭,那雙黝黑的瞳孔緊縮,緊盯著眼前的女生。 女生被那陰森的眼神嚇了一跳,後怕地收回手,小心翼翼解釋,“我看你一直羨慕地盯著那邊,以為你也想要彆人摸一摸腦袋,所以才……” 難道她會錯意了? 好尷尬。 季廷陽起身,用力抓住她的手腕,疼得她輕嘶一聲。 他張嘴,牽扯著許久沒有發聲的聲帶,艱澀地發出她聽到的第一句話。 “你叫什麼名字?” “溫……溫梨。” 轉眼間,那個孤僻受傷的男孩長大了,變成陰鷙可怕的男人,將她囚禁在華麗的彆墅裡。 他抓著她的雙手,越過頭頂,身體俯下,把她禁錮在床上。 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掐著她的脖子,眼神裡充滿著偏執與執著,宛如惡魔般緊纏著她。 “溫梨,你這輩子也彆想離開我。” (51086871/37015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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