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他發現時漾就是唐少宇強烈推薦的設計師Vivian那次,時漾假裝不認識他,他也壓著火假裝不相識,但最終在她堅持退出公司和項目的堅定中先敗下陣來。
她因為麵臨必須放棄熱愛的事業才能徹底擺脫和他的關係而崩潰,他卻因她的急於撇清關係而盛怒。
拉扯中她問他有喜歡過人嗎,那時他人在氣頭上,沒有回答她的提問,卻又在她問及他“是不是和誰結婚都不重要的”的問題上回答了“是”,那時多少帶了些賭氣成分,也還有些看不她之於他的意義。
現在看來,她後麵所有的決絕都和他之前的態度逃不開。
這也算是他應得的了。
看著眼前對他麵露抱歉的時漾,傅景川忍不住搖頭苦笑。
“沒關係。”
他衝她微微笑笑,揉了揉她的頭。
想起兩人對峙的那一天,他很後悔,後悔當時沒有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他愛她。
當時她多希望能聽到他說一句,他喜歡她,他愛她,但自始至終,她都沒機會聽到。
如果她這輩子都沒法恢複記憶,從另一種意義來說,她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他愛她。
心臟揪疼的感覺再次洶湧襲來。
傅景川左手下意識朝左側胸口壓了壓。
時漾擔心看向他:“怎麼了?”
“沒事。”傅景川衝她微微笑笑,“隻是想起以前和你的一些舊事,覺得很對不住你。”
時漾也微微衝他笑笑:“沒關係的,都過去了。”
傅景川也笑笑,沒再搭話。
他自然知道她不會在意,她向來溫柔善良,她甚至舍不得他為難和難過。
可是他更想聽到恢複記憶的她對他說,“沒關係,都過去了。”
傅景川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如願。
看著她柔美的側臉,心臟悶痛的感覺還在繼續,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憐愛地揉了揉她的頭,輕聲對她說:“我下午約了人談生意,我先送你回家,你今天先和瞳瞳在家,嗯?”
時漾點點頭:“好。”
傅景川開車把時漾送回了家裡。
瞳瞳和高姐都在家。
看到傅景川和時漾一起進來,瞳瞳脆生生地喊了一聲“爸爸媽媽”後便朝傅景川和時漾飛撲了過去。
傅景川彎身一把將她接住,抱起。
“爸爸,我們今天要去哪裡玩啊?”
這些天習慣了每天跟著爸爸媽媽一起出去,瞳瞳已經忍不住期待問道。
時漾看到傅景川動作微微一頓,而後有些抱歉地看向瞳瞳,對她說:“爸爸今天有事,你先和媽媽在家好不好?”
瞳瞳眼神有明顯的失落,但還是乖巧點了點頭:“好。”
傅景川在她臉頰親了一記:“瞳瞳真乖。”
而後把她放下,轉頭對時漾說:“你先陪瞳瞳在家,我忙完了就回來。”
時漾點點頭:“嗯。”
傅景川又轉向高姐,對她叮囑道:“高姐,時漾和瞳瞳就麻煩你了,有什麼問題隨時電話聯係我。”
高姐點點頭:“好的,傅先生。”
傅景川還要叮囑什麼,手機響了。
他拿起手機看了眼,看到了在屏幕上跳動的“薄宴識”三個字。
傅景川直接按熄了手機,看向時漾,軟聲對她道:“我先去忙先,有事給我電話。”
時漾點點頭。
傅景川又和瞳瞳叮囑了幾句,這才轉身離去,連茶幾上的文件夾都沒來得及拿。
高姐看著合上的房門,笑著開玩笑道:“傅先生終於不怕你又消失不見了,敢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裡了。”
她這一提醒,時漾這才依稀想起,這似乎是她回來以後,傅景川第一次沒有亦步亦趨要跟著她。
之前他說他們是夫妻的時候,他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的,連客戶都不管了。
現在……
時漾知道自己不該胡思亂想的,但許是開了胡思亂想的頭,有了對比,心裡還是難免湧起淡淡的落差感。
高姐一扭頭就看到時漾有些怔然的臉,她不知道兩人之間的事,但看到時漾盯著門口出神也隱約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尷尬找補道:“可能傅先生有什麼急事吧。”
時漾回神,衝她笑笑:“嗯。”
而後轉過身,蹲下身陪同樣顯得有些失落的瞳瞳,安慰她爸爸要去工作。
“可是媽媽回來後爸爸就不用工作了的。”瞳瞳還是低落,“而且爸爸去工作都會帶著我和媽媽一起去他的辦公室的。”
“那爸爸有時候要去外麵見客戶,帶著瞳瞳和媽媽也不太方便的,就像……”時漾想了想,“就像瞳瞳和爸爸媽媽去看電影那天,爸爸媽媽要去見校長伯伯,不方便帶著瞳瞳,就要把瞳瞳交給乾爹乾媽一樣啊。”
“可是,”瞳瞳想了想,“那你們也帶我去商場了啊。我們也可以在外麵等爸爸的啊。”
時漾一下被堵住。
“那……”她想了想,摸著她的頭說,“那天瞳瞳等了這麼久,爸爸舍不得瞳瞳和媽媽在外麵等他這麼久啊。”
原本還滿臉失落的小丫頭眼睛一亮:
“也是哦。”
顯然已經完全被時漾說服,人已經一掃剛才的失落,拉著時漾的手,變得躍躍欲試。
“媽媽,那我們一起去找爸爸,然後偷偷在外麵等他好不好?”
時漾:“……”
門口在這時響起門鈴聲。
高姐過去開門。
“珊珊?”門剛打開,高姐略顯意外的聲音便跟著從門口傳來,“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時漾循聲扭頭看向門口。
林珊珊正站在門口,似是沒料到高姐會突然這麼問,愣了愣,而後道:“哦,那個,今天休息……對,休息,嗬……嗬嗬……”
語氣聽著不像平時平穩自然。
時漾不由朝林珊珊看了眼。
她正打著哈欠,看著像剛睡醒,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身上還穿著睡衣。
“你昨晚沒睡嗎?”
時漾問道,原本隻是隨口關心的一問,林珊珊打哈欠的動作卻倏然一頓,神色也變得有種古怪的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