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雖然受了點輕傷,但是從劉勳棄軍逃亡的那一刻,他這路大軍的全盤崩潰,就已經注定了。
關羽堅毅非常,即使被弩箭射中,因為有重甲保護,並未傷及內臟,也沒紮破動脈。
所以他隻讓心腹小校簡單拔箭包紮一下,便繼續裝作無恙,指揮作戰。
他還非常有天賦地想到一個隨機應變的招數,讓麾下將士齊聲呐喊,宣揚劉勳的死訊。
劉勳不是換了銅盔、裹了破布鬥篷跑的麼。他丟下的銅盔,恰好在焚燒後的中軍大帳內格外顯眼,
關羽讓人隨便撿了一顆被他剁下來的袁軍中層將領首級,把臉劃爛,把劉勳的頭盔往上一罩,衝殺前先挑著這個“劉勳首級”呐喊,營中餘部徹底軍心崩潰。
而那個跟雷薄一樣出身霍山豪賊的陳蘭,原本正帶著他那數百騎,準備救火堵漏,結果一看“府君”的首級,直接選擇了保存實力,丟下了還在受苦的步兵兄弟們跑了。
又過了一盞茶工夫,劉備麾下的後軍步兵主力五千人,終於靠著兩條腿也趕到了城南戰場。
他們麵對的已經是一個徹底崩盤的劉勳大營,而天色也開始微微放亮,不用擔心大軍衝陣自相踐踏誤傷。
約四千人分成兩翼,一路扮演鐵錘的角色,往營中猛衝猛攻,一路扮演鐵砧的角色,迂回到營地以南堵截呐喊,驅趕殲滅死硬之敵。
劉勳部在這種夾擊下,被殺傷俘獲者何止數千,餘者都如沒頭蒼蠅般四散奔逃。而凡是選擇了往南逃的,都被劉備軍下重手誅滅。
關羽見劉備趕到,戰局已經板上釘釘,強撐許久的他才算鬆了口氣,放心把後續擴大戰果的任務交給大哥。
兄弟倆一見麵,關羽大口喘息著,很不見外地抱怨:“怎來得如此之慢,我都已衝殺了一炷香的時間,後軍才到。”
劉備先隨口關心了兩句關羽的傷勢,然後才指著南邊說:“這不是想著儘善儘美,要多圍殲敵軍。光擊潰劉勳是不夠的,要是殘敵往南逃,到時候我們追之不及,被他們回到廣陵縣重新集結,又多費一番手腳。
所以,我先讓一半人馬繞到營南設伏,剩餘入營衝殺。隻要劉勳部往西逃,就隻追擊其尾,絕不攔截,最好是往西北方引。
而若是有死硬之賊往南逃,就全力擊殺、圍堵捕俘。剛才短短一會兒功夫,已經截殺了上千南逃潰兵,俘獲者更眾,那都是死忠袁術之賊呐。”
劉備這麼部署,也是之前跟諸葛瑾的思路學乖了,把淮陰之戰和後續廣陵之戰視作了一個整體來部署。
寧可現在苦一苦,也要換取後續的輕鬆,絕不多放一個敵人逃回廣陵縣。
關羽聽了,稍稍放心,連忙又確認:“剩下那一半兵力,可是按計劃埋伏在紀靈來增援的半路上了?”
劉備拍了拍他肩膀:“放心,這不是戰前就計劃好的麼,左有叔至,右有國讓,紀靈倉促來援,驚惶不定,必有可乘之機。我們這邊收拾完之後,也趕緊去增援他們吧。”
劉備口中提到的這兩名部將,如今都還聲名不顯。
叔至便是陳到,是劉備被表為豫州刺史這一年多裡,剛上門投效的,出身相對寒微,隻靠武藝和勇毅漸漸積功升遷,要一次性領兵兩三千人,其實還是不太夠格的,如今也是他第一次領兵這麼多,實在是劉備窘迫之中沒更多選擇了。
而國讓則是田豫,曆史上田豫很早就投靠了劉備,但是在劉備兵敗徐州、去當豫州牧前後,田豫以母親年老為由回老家、又去找公孫瓚了。
因為這倆人目前級彆比較低,所以諸葛瑾在淮陰那短短兩天裡,都沒見過他們,甚至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劉備手下。這些部署調遣都是劉備自己做出的。
現在曆史已經改變,劉備的部隊尚未崩盤,田豫也還沒回家。他跟陳到都被拉到這場已經改頭換麵的戰役裡,倉促頂上去,也順帶得到了表現一把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