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瑾覺得自己留在海西縣不方便,遲早要先來交通更便利的廣陵。
畢竟廣陵是長江邊的重要港口城市,沿著長江逆流而上,無論去江西的柴桑,還是荊州的江夏、襄陽都很方便。
而且自己如今多做點事,後續也好有借口昧下糜竺幾條快船一些熟手、做他自己的事情。
出於這麼多綜合考慮,諸葛瑾最終還是親自冒了一點點險,提前來廣陵摸一下底,順便幫張飛把控一下節奏和細節。
此刻半夜三更,諸葛瑾得到張飛使者坐著小船過來彙報情況,他也非常耐心地仔細聽完。
對於張飛擔心的“敵人為什麼會突然停止進攻,能不能讓將士們輪番睡覺恢複體力,需不需要大部分人苦熬值夜”等等問題。
諸葛瑾略一思索,也很快給出了答案:“分兵兩成輪流值夜即可,敵人既然此刻停手了,多半能消停到拂曉,讓士卒抓緊休息恢複體力。”
信使還有些沒聽懂,懇請諸葛瑾再分析明白一些。
諸葛瑾便很有把握地深入剖析:“很簡單,肯定是敵軍暫時無力奪回城樓,就想等援軍,等大將主持大局。
不出意外的話,鎮東將軍雖然會在破劉勳後就立刻揮師趕來,但徐州軍主力終究是步兵,一兩天後才到也是正常的。
劉勳部的主力潰兵雖然可能跑不過鎮東將軍的奔襲部隊,但劉勳麾下至今還有陳蘭統領騎兵,所以廬江軍的騎兵部隊,肯定是比我軍的步兵援軍先趕到戰場的。
廣陵守軍,現在就是在等真陳蘭回來後,親自負責大局、圍攻‘假陳蘭’。”
信使聽完,這才恍然大悟,又彙報了很多情況,請示了一些注意事項,諸葛瑾也都一一解答,信使這才又趕回城裡跟張飛彙報。
兩地相距數裡,這樣的參謀已經是現在諸葛瑾的極限了,也不算遠程微操瞎指揮。而諸葛瑾的位置在長江邊上,真有什麼意外,他也能直接放船順水漂流跑路。
另一邊張飛得到回報後,終於鬆了口氣。在他看來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兒,被子瑜先生一分析,立刻就如同親見,甚至比敵人都想得更清楚。
心情大定之後,張飛也儘量把這個分析說知給士卒,給他們鼓勁。
大夥聽說後半夜多半不會遇襲,睡覺的士兵們也就安心了些。
而次日清晨發現果然如此,將士們對張飛的信任也再次提升了,對於諸葛瑾的神機妙算也有了更深的認識,
人人都覺得隻要按照先生的計謀做,肯定能打贏。
無形的士氣提振上來之後,一切就好辦不少。
這種死磕到底的戰役,有時候就是看誰的神經更堅韌,更能堅持。張飛能讓士兵們堅持整整兩天的必勝信念,比什麼都強。
……
隨著一夜過去,時間來到八月十一清晨。
落後張飛七八十裡的陳蘭部騎兵,也終於在天亮前的寅時趕到了廣陵縣。
隻可惜劉勳部的騎兵主力是雷薄,雷薄白給之後,陳蘭帶回來的騎兵人數其實不多,也就六七百騎。這點人還不如張飛的奇襲部隊人多呢。
而陳蘭聽說張飛假扮友軍騙奪了東北城樓後,當然要求守軍不惜代價全力反擊。
而他帶來的騎兵因為趕路累了,需要先休息恢複,於是就讓城裡原本的步兵部隊先上,反正攻堅也用不到騎兵。
廣陵守將浪費了半夜,隻等到這麼點援軍,不由大失所望。
原本他們還以為陳蘭抵達後,己方的實力就能有所質變,能多出大量生力軍直接打攻堅戰了。
最後隻等回來一個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大爺,吃苦送死的活兒還是原先那點人乾,眾人無不怨念。
但是沒辦法,劉勳還沒趕回來,現在廣陵城裡的武將就屬陳蘭最大,他的命令必須執行。
昨天前半夜的反攻,主要是守軍中的正規軍在出力。
所以今天上午,陳蘭命令昨晚沒怎麼出力的前巢湖豪帥張多擔任主攻,訓誡他不得怯戰,否則軍法從事。
張多愁眉苦臉,一籌莫展。
臨上陣之前,他隻好去找幾個月前帶他來投劉勳的名士劉曄,希望劉曄出麵去陳蘭那兒說說好話,彆讓他的部隊跟張飛白白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