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登和簡雍看到劉備的密信後、便匆匆來下邳城外麵見諸葛瑾。
幾人初次見麵,第一印象都有些不自在,似乎很不習慣對方的長相。
陳登是個三十出頭的細皮白肉無須中年男,臉頰蘋果肌微凸,看起來就很虛。
簡雍則是短須拉碴、下顎寬大的胖子,一眼就給人那種《狂飆》裡白金翰老板的感覺。
諸葛瑾倒是八尺有餘,器宇軒昂,但他那張比王力宏金城武還略長的臉,也算是“奇人自有異相了”。
劉備信裡大略提到此人為他立功不少,陳登也不敢小覷對方的才乾。
而簡雍也很快調整好心態,行了一大禮:
“主公能在淮陰反敗為勝、襲得廣陵,全賴先生奇謀,雍未能與諸公同甘共苦,實在慚愧。”
他是劉備的發小,沒能一起扛最苦的日子,內心當然愧疚。
好在諸葛瑾也知道情況,開導道:“憲和不必如此,你們不是被俘了麼。我來之前,玄德公就說過:對不得已身陷下邳之人,都是他對不起你們,不是你們對不起他。
呂布豺狼之性,益德尚不能禦敵,豈能要求文官寧折不彎?正該明哲保身才對。”
簡雍頗為感動,又補充解釋:
“我雖被俘,但呂布的看管也不太嚴,按說該儘快設法脫身。但我一時誤判,怕主公此番又凶多吉少,去了也是再陷險地,便想暫且觀望。沒想到竟是先生力挽狂瀾。”
簡雍這也算是解釋了為何沒第一時間重歸劉備——正因為他太了解劉備,估計這次又要全軍覆沒。
他不想吃兩遍苦受二茬罪,又對劉備本人的逃生能力很有把握,就想等劉備安定下來之後再去投。
原本曆史上他這樣選其實也沒錯——隻是現在半路殺出個諸葛瑾,硬生生逆天改命。
把原本己方被團滅的局,翻盤成“反五殺外加搶雙龍”。
這就導致提前回泉水掛機、等隊友複活的簡雍,變得很尷尬。
如今總算把話說開,諸葛瑾也安慰他彆多想,玄德公不是那種人,不會計較的。
對劉備而言,手下人隻要沒投,僅僅隻是一時喪膽在泉水掛機,那都不是事兒,可以原諒。
哪怕真投了,隻要是黃權那種特殊情況,也有可能原諒。
簡雍、陳登終於感激莫名,內心愈發愧疚。
簡雍立刻就表示,他現在已經重新歸隊了。
至於陳登,曆史上雖然沒能重歸劉備,但也談不上恩斷義絕——後世很多人倒果為因,因為陳登換過幾次主,就把他描述為“純粹的徐州地方利益者,誰能入主他就幫誰做事”。
但諸葛瑾覺得這種看法略微有失公允。
陳登對劉備、後來對曹操的效忠,應該都是真心的。
他一開始忠於劉備,當然是因為劉備救了徐州,而且當時獻帝還沒東歸。
後來接納曹操,也是因為曹操已經不是三年前的曹操、他已經代表了天子和朝廷,而且曹操的統治怎麼說也比呂布要正統。
隻有對呂布,陳登是從頭到尾談不上真心效忠,但這也沒問題——
呂布入徐州時,完全不沾任何一點大義名分的邊。既不是州牧邀請、保境安民;也不是代表天子、巡狩撫境;那就是純純的武力搶奪。
隻能說,後世很多人低估了建安最初四年裡(196~199),“朝廷大義名分”的作用。
在衣帶詔事件發生以前,“聽從朝廷號召”並不是壞事,劉備、陳登、孫策都聽了。他們很多被後人視為“背主”的行為,事實上也完全不算——聽從朝廷怎麼能算背主呢?
甚至在“曹操能不能被視為漢賊”這個問題上,也是應該分兩段來看的。
剛挾獻帝之初的曹操,最多隻能說他專權、作風粗暴、殺議官隔絕言路。衣帶詔這個關鍵曆史節點後,才算是徹底攤開了。
……
諸葛瑾把劉備對簡雍、陳登的善意,充分地表達清楚。
見陳登果有些羞愧,似乎在動搖、試圖下決心。
諸葛瑾便準備推一把,拿出之前跟劉備商量好的條件之一,把陳登徹底拿下:
“元龍兄,你是淮浦縣人吧,淮浦如今還在玄德公手中。你的父老鄉親,都還是玄德公治下子民,你何不棄暗投明,共報朝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