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登這才低調地補充:“許耽、章匡等人,今天能因為劉備給他們的軍職不如關羽、張飛,就背叛劉備。異日要是將軍給他們的官職,依然不如高順、張遼……”
陳登內心,其實是非常理解曹豹之亂的本源的。
畢竟在這個真實世界裡,不存在什麼張飛醉酒得罪曹豹。說到底,隻因曹豹原本就是丹陽兵統帥,在陶謙時代就軍權威重。
當時徐州丹陽兵總數,至少在萬人以上,其他雜牌兵馬三四萬還是有的(跟曹操決戰之前)。曹豹等於是常年統兵萬人以上的大將,哪怕能力不行,資曆絕對是老的。
劉備帶了一千多幽州突騎,還有兩三千半路上拉來的民兵,救援陶謙後。陶謙就給劉備四千丹陽兵,後來徐州官員還推劉備領州事,關羽張飛的地位也爬到了曹豹頭上,這讓他怎麼想?
說到底,利益分配問題,不可能調和。
現實世界不是打遊戲,不是說玩家看到一個武將“武力95,統帥95”,就能想當然把一個資曆深得多的“武力70,統帥70”廢將撤換掉的。
遊戲裡你這麼乾,再賞賜被降職的武將一堆金銀財寶道具,忠誠度數值就拉回來了。
而現實世界裡,可能就會遭遇一場老家被偷級彆的叛變。
陳登把這番道理暗示給呂布後,呂布必然也是心有戚戚焉。
他入徐州時,手頭嫡係部隊兵力其實也所剩不多了。輾轉多年,他的並州軍老兵還有多少?高順的陷陣營還有多少?他也需要滲透自己的人,去徹底改造控製徐州軍。
張遼高順的地位,當然要遠高於丹陽兵舊將們。
“吾意已決……這些賣主求榮的卑鄙小人,我早就對他們不放心!元龍,此事便靠你了,你也是徐州人,許耽、章匡必然信你,你便說我今晚設宴慶功,邀請他們。”
陳登還假裝了一下忠義:“將軍三思,若真要如此,幾個後果將軍想清楚了麼:屆時,將軍必須跟袁術暫時撕破臉,而且必須跟劉備保持和睦,至少是暫時的,一年半載之內不能輕易更易。
其次,若是此二賊被正法,丹陽兵中部分驕兵悍將,可能會再次嘩然。將軍應該先讓高順將軍做好準備,分化接收、直接改編剩餘的丹陽兵。
而且,若是將軍希望向朝廷求官,但劉備的士卒卻日夕離散逃亡,將來麵子上也不好看,或許會給曹操找到借口。將軍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讓劉備軍中將士的家屬,都任其去留。
再把不好收服的那一小撮許耽、章匡的心腹嫡係死硬,也都放逐去劉備處,讓劉備承擔其不穩……如此,將軍大約會損失一兩千徐州本地舊軍,但也能把最桀驁不馴的刺頭剔除出去。”
呂布連忙點頭,覺得放走一點人也沒什麼,最重要的是部隊的團結。丹陽兵裡那幾個叛將的私兵,本來就桀驁不馴,留下說不定還是不安定因素。
他本來就需要劉備的軍隊幫他頂在淮陰、卡住袁術軍進入泗水的樞紐,所以當然要確保劉備軍不會日漸逃亡。
曆史上他把劉備放回小沛後,劉備也“複合兵萬人”,呂布在那件事上的默許成本,其實不比現在放走劉備軍家眷少的。
所以,這也算是呂布在原本曆史上就能承受的條件,並沒有逆天太多。
大致後果推演清楚後,呂布也就不含糊了。
他思前想後,最後還有一個擔心,就直截了當問陳登:“若是我們履約後,簡雍又虛晃一槍,把給我們看過的劉備表章又昧下,實則另遞他表,我軍又當如何?”
呂布剛才也看到了,簡雍手上不止一份蓋著劉備鎮東將軍大印的奏表。而簡雍到了許昌後,到底交哪一份上去,呂布自覺沒法控製。而那個時候,他這邊已經先履約了,他要提防劉備出爾反爾。
對於這個問題,陳登立刻抱拳請命:“此事將軍當另上表章,與劉備之表一並送到,互為印證。若將軍不安,登願為將軍使者,持將軍之表去許昌,與簡雍同路,並一路監視他,最好將軍先命令簡雍將上述表章封好,一並存於我處,則萬無一失。”
呂布終於大喜,有了陳登這個心腹幫他全程監視奏章的呈送,就不怕劉備出爾反爾了。
呂布大笑讚譽:“還是元龍想得周到,如此,就有勞你舟車辛苦了。”
陳登拱手:“能為將軍出使朝廷,固所願也,不敢稱苦。”
……
第二天,陳登就依計劃找了許耽、章匡。
並且讓高順的陷陣營戒備,準備接收部隊。
因為陳登也是徐州老鄉,二人絲毫沒有懷疑,中午就來呂布處赴宴受賞。
但一進院門,二人就懵逼地看到呂布親持方天戟,站在院中。
二人連忙上前行禮,呂布卻突然大喝一聲:“背主叛賊,留你何用!”
戟隨言起,抬手一擊猛刺,紮穿許耽胸腹,一攪一拔,五臟流了一地。
許耽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瞬間斃命。
章匡嚇得轉身想逃,但手足酸軟,才跌跌撞撞跑出三五步,
呂布已拔出畫戟,再奮力一擲,正中背心,透胸而出,將其釘在院牆上。
呂布這才好整以暇拔出佩劍,利落地斬下兩顆首級,交給侍從用石灰醃漬,以便送往許昌報功。
但是對內,呂布還是大刺刺宣布:“許耽章匡勾結袁術,再次謀叛,我故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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