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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亮合上家書想了想,決定先把回信寫了,再慢慢習學大哥給的那堆材料。
畢竟學習要很久,他也不好讓信使一直候著,對方明天就要帶著回信先走了。
他先彙報了一下自己這兩年在荊州的學習進度。
諸葛亮自小聰慧,這一點大哥是早就知道的。兩年前分開時,十四歲的諸葛亮讀書就已經比十九歲的諸葛瑾還多得多了。
諸葛亮在生母章氏過世前,就學了《急就篇》、《滂喜篇》認字,當時他才四歲,幾個月就學完了。
然後開始靠《爾雅》學認字,再讀《論語》、《孝經》,六歲就把常用字認全。
七歲開始讀《詩經》、《孟子》,十歲便遍讀儒家十三經(不包括傳、注),但都是觀其大略,不求甚解,浮光掠影稍微一讀就能抓住主要思想。相比之下諸葛瑾讀書務於精純,往深裡下功夫,離開琅琊老家時都還沒讀完十三經呢。
父親過世後,諸葛亮在琅琊老家又自學了諸子百家中的法道墨,從申商之法術,到《韓非子》,從老莊到墨經,全部大略讀過,得其精髓主旨,還會自行對比印證儒法道墨之學、各自優劣得所。
閒來無聊,他還自修了《周髀算經》、《九章算術》,另外用看故事書的心態看完了《山海經》、《禹貢》、《漢書.地理誌》。這些東西當時諸葛瑾已經教不了他了,父親又已亡故,完全是諸葛亮自己拿著書自學成才的,見識不足導致看不懂的地方,隻好先做筆記放著,以後有機會再請教。
好在流亡荊州之後,進一步深造請教的機會很快來了。諸葛亮去年機緣巧合拜見認識了司馬徽,司馬徽也懂點算學,諸葛亮就把《九章》中無法融會貫通的地方,拿來請教。
司馬徽年輕時還跑遍過名山大川,對地理風土見識極廣,短短一年多便把諸葛亮對天文地理的理解短板給補上了。
在司馬徽的幫助下,諸葛亮總算用一年多的時間,徹底通讀了《史記》和《漢書》全文,而原先在琅琊老家,他可是隻能讀其中的人物典故,當故事書來看。
如今總算把《地理誌》、《律書》、《天官書》、《河渠》、《平準》這些專業的“書”的部分看懂吃透。
要知道,史記十表八書、十二本紀三十世家七十列傳,其實對古人最難懂的是“八書”,因為這都是專業知識。
相比之下本紀、世家、列傳隻是紀錄事件的故事書而已,少年人理解是沒有障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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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亮捋順了回憶,組織一下文筆,便把他這兩年新的學習心得和進度,一五一十在家書裡彙報清楚:
徹底讀懂了《史記》、《漢書》的全部內容,補缺了《九章》的疑難部分,還從司馬徽處學了些《孫子》、《吳子》的殘篇,另外為了耕讀,還自己研究了工具書《汜勝之書》、《四民月令》。最後還有作為文學消遣的《西京雜記》和一些漢賦文集。
兩年學完四套大部頭,還補缺了三套殘篇、一堆文學消遣書,這進度應該能讓大哥誇讚了吧?
至少作為當世顯學的書,諸葛亮覺得自己都快讀完了,大哥還能教他什麼?
難道觀其大略還不夠,非要他皓首窮經、往精純裡摳字眼鑽研?
彙報完學業後,諸葛亮另起一段,繼續跟大哥說他這兩年認識的人物。
如今荊州輩分最高的名士是蔡諷,此人是劉表和黃承彥的嶽父、蔡瑁的父親、靈帝朝已故太尉張溫的小舅子。(十幾年後劉表病死、曹操南下時,蔡諷早已老死,但現在還活著,隻是衰老病篤)
諸葛亮此前靠叔父諸葛玄的麵子,勉強見過蔡諷一麵,但估計對方老眼昏花,已不記得這個少年人了,最多蔡瑁還對他略有印象。
再低一輩的名士裡,諸葛亮拜見過了劉表、黃承彥,還跟著司馬徽學習了一番,在司馬徽處認識拜見了龐德公。
如今畢竟是196年,諸葛亮同輩的那些士人都還沒冒頭。
後世所謂的“諸葛四友”中,崔鈞、孟建如今都還沒逃難來荊州呢。
徐庶和石韜倒是已經逃來了,但居無定所,也還不認識諸葛亮。如果曆史不被改變的話,徐庶後續還會出去流浪惹點禍,最後才會徹底洗心革麵、回來折節向學。
如今諸葛亮在襄陽結交的同輩才學之士,說白了都是襄陽本地三大世家蒯、黃、龐家的人,一個外地流亡北士都沒有。
包括龐德公的兒子龐山民和侄兒龐統、蒯良蒯越家族的幾個晚輩蒯祺等人、黃承彥的女兒黃月英(主要是黃承彥沒兒子)
這些人裡,龐山民和蒯祺還是盯上了諸葛亮的兩個姐姐,想要跟諸葛家結親,才經常來跟諸葛亮一起讀書切磋、給諸葛亮送各種他原本看不到的奇聞古籍孤本,總之動機不是很純正。
而黃月英的動機……同樣也未必純正,隻不過她盯上的不是諸葛亮的姐姐而已。
諸葛亮一想到家族被人環伺的艱辛,就忍不住把這些內幕都統統告訴大哥,順便看看大哥有沒有彆的安排。
要是大哥不介意賣兩個妹妹聯姻的話,靠他自己真是要頂不住了。諸葛家如今其實就一純純的毫無根基外來戶,要是非得死撐著一個都不肯聯姻,在襄陽是很難混好的。
“但願大哥早點回信,給個說法吧。”諸葛亮心中默念,把回信塞進竹筒,這才拿著大哥的家書,再去給兩位姐姐和三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