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高祖不疑留侯,吾何疑於子瑜(五千字大章趕進度)(1 / 2)

舍弟諸葛亮 浙東匹夫 10822 字 3個月前

陳登穩住呂布、填好舊坑又挖新坑之時。

諸葛瑾讓信使送去廣陵縣的書信和旨意,也都到了關羽手上。

關羽在短短兩天之內,做好了部隊開拔前的全部準備。

運兵船的狀態都打磨到了最好,帆篷索具最後檢查翻修,兵器鎧甲也都整備得當。

隻是隨軍軍糧並未多帶,最多夠吃一個月——劉備這邊糧食也不怎麼富餘,隻能算是剛剛化解了糧荒。

而此前跟諸葛玄聯絡的信使反饋,豫章郡那邊倒是不差這幾千人的口糧,諸葛玄是糧多兵少。

從這個角度說,關羽去協防,剛好是就食養兵了。

孫乾還特地幫劉備算了筆賬:這四千人如果在豫章養過明年春荒,那廣陵這邊大約能少吃兩萬石軍糧。

關羽做好全部準備後,信使來報,說劉備和諸葛瑾也差不多快趕到了。他也就沒有爭這一天半天,選擇了嚴兵整甲,跟劉備諸葛瑾見一麵再開拔。

十一月初八下午,諸葛瑾和劉備搭乘的運河船終於抵達廣陵,關羽直接在城外的河口碼頭迎接。

劉備沒什麼好多說的,十幾年的交情了,一個眼神關羽就能讀懂大哥的關照。

倒是諸葛瑾這邊,關羽很客氣很恭敬,堅持要親自拜謝他去許都幫他斡旋來的官職。

諸葛瑾反而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雲長何必如此,你領兵十餘年,本就有統兵萬人的上將之才,區區一個折衝校尉,隻是名至實歸罷了,你原先不就已經是都尉了麼。”

關羽堅持一揖到底:“那不一樣,我原先的都尉,其實也是大哥表的,朝廷並未實授。此番先生進京,除了為大哥要來官職以外,就隻有我得了折衝校尉,三弟依然沒有實授之職。如此恩義,怎能不謝。”

諸葛瑾:“怎麼能這麼說,子仲也實得了東海太守,我也得了平虜校尉,以後你我也算同僚,都是朝廷的校尉。我連兵都沒帶過,忝居其位,那就更慚愧了。”

關羽發自肺腑地說:“先生雖不帶兵,運籌之能,卻堪稱神算,當個校尉綽綽有餘,不比我匹夫之勇。”

最後還是劉備看不下去了,居中當個和事佬:“行了行了,都是自家兄弟,客氣什麼。雲長,哪天你對子瑜,就跟對我這般不見外,那才叫赤誠相待。”

關羽這才閉口不言,大家又對飲了三碗,並且賞賜了關羽士卒一頓酒肉,便開拔啟程。

諸葛瑾在敬酒勞軍之餘,還抽空上船視察了一圈,確認關羽真的按照他的要求,在船艙裡藏了足夠多的袁術軍衣甲旗幟,隨時可以偽裝偷過某些長江江段,這才放心。

當初張飛滅雷薄時,就得了大幾百袁軍衣甲。後來破廣陵城,城內袁軍有來不及撤逃的,至少也被抓了一千餘人。

所以劉備軍如今挑出兩千套能偽裝成敵人的衣服,是沒問題的。

此去豫章,一路上江北要經過廬江郡,那是劉勳的地盤。

雖然沿江山險之地劉勳不怎麼重視巡防,但濡須口等地還有丹陽賊許乾盤踞。

這些勢力,也是隨時能派出千人規模的江賊打劫的。

而沿途長江南岸,當時名義上屬於揚州的丹陽郡,但因為地理崎嶇,實際並沒有被孫策控製。

當地豪帥祖郎,也是一個丹陽賊,據說擁有部眾數萬,遠比江北的許乾還恐怖——千萬不要小看這個祖郎,他跟孫策打過好幾仗,還互有勝敗。

換言之,如今孫策占領的丹陽郡,其實隻相當於後世的南京全部、鎮江大部(除了劉繇的丹徒縣),外加南京的那仨安徽小弟“蕪馬滁”。麵積不算大,隻是占儘了丹陽的平原膏腴之地。

而後世蕪湖以南那四個安徽地級市,宣城、黃山、銅陵、池州,如今都是“涇縣大帥”祖郎的地盤。

關羽此番進兵,必須小心提防江賊大軍攔截,必要的時候偽裝成袁術軍、貼著江北過境,也是一條權宜之計。

諸葛瑾親自仔細提點、查漏補缺,確認關羽沒有驕傲不當回事,這才安心放船隊啟航。

……

關羽出兵後,劉備、諸葛瑾各自回去歇息,消除趕路疲憊,當天無話。

次日一早,劉備還在睡夢中,糜竺卻早早就來求見,但沒敢讓人通傳打擾,隻是在府衙後堂候著。

劉備辰時過半方才洗漱穿戴視事,聽說糜竺等候多時,埋怨了侍從幾句,連忙出來陪話。

“子仲何以清晨至此?坐了三日船不累麼,有話昨日船上為何不說?”

劉備微覺詫異,還以為是昨晚臨時又發生了什麼新的變故,非得一大早來說。

糜竺則憂心忡忡地說:“主公,昨日子瑜與我等同船,有些話我不當講,這才忍到今日。”

劉備愈發詫異:“子瑜與我等交契至厚,我待之師禮,有什麼話要躲著他不成?以後不可如此!”

糜竺歎道:“主公,這些我豈能不知?對子瑜的功勞、智謀,我都是心服口服。隻是此番他進京求官,為其叔謀豫章太守,又為自己謀了平虜校尉。

年僅二十一歲,官爵已經與雲長相當了。而且他的官職,還是在陛下單獨召對之前,曹操便已經讓人擬好了的。顯然是因其年少,才不能驟授顯職。

以子瑜受陛下和曹操賞識的程度,隻要他後續對付袁術時再立功勳,不出一兩年,定會屢屢加官。到時主公再靠征東將軍、揚州刺史的征辟,還能籠絡住他麼?

且諸葛玄所領豫章郡,土地人丁皆多於廣陵郡。主公讓雲長助其平定豫章全郡後,諸葛家的勢力會不會大到反客為主呢?”

劉備聞言微微變色:“子仲!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子瑜豈是貪慕富貴之人,我與他肝膽相照,豈是名爵高低可以影響的!再說大家同朝為臣、勠力匡扶漢室,有何不可?

即使如今亂世……文武多有私相投效。但昔年留侯謁高祖,隻為助韓王,高祖尚且不以為意。就算子瑜當初助我,最終是為了助其叔,那也是應該的。他與叔父之親,難道不該超過留侯對韓王麼?”

劉備這番話,終於讓糜竺徹底啞口無言。

當年張良世代韓相之後,他初投劉邦時就說好了“我是希望漢王能助韓王,所以來投漢王”,劉邦也沒介意。

後來張良幫劉邦渡過難關、也幫韓王複位了,張良就辭行去侍奉韓王成,劉邦也沒攔著。

最後韓王成被項羽殺了,張良沒了主君,才又回來投劉邦,劉邦依然讓他當頭號謀主。

糜竺要是再勸,那就顯得劉備的氣量不如高皇帝了。

他隻好咬了一下嘴唇,換個說辭:“屬下並不是希望主公猜忌先生,隻是覺得當更以恩義結其心,並無惡意啊。”

劉備這才釋然,拍拍糜竺肩膀:“剛才也是我說話重了,我豈不知你是好意,隻是有些東西,沒必要杞人憂天……

當然,凡是我們能給的,多給子瑜些好處,讓他優渥尊榮,那都是應該的,但他眼下也不缺什麼……”

劉備自言自語地說著,忽然音量低了下來,顯然也是想到了什麼。

他再看向糜竺,見糜竺眼神尷尬閃躲,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悟出了糜竺的真正來意。

劉備想了想措辭,拍著糜竺的後背,誠懇說道:

“子仲,我記得一個多月前,我就跟你推心置腹說過,我命硬克妻,婉拒了你的好意。

但我也說過,這份誠意我心領了,我始終視你們糜家如姻親至戚。

你若能為令妹另尋好歸宿,我也是樂見其成的,畢竟我之妾室,剛剛尋回月餘,驚魂稍定。

隻是,此事還要從長計議,徐徐試探,不可魯莽。子瑜去許都之前,我與他閒聊時,也有偶爾提到他尚未成家,但他似乎很抗拒出遠門之前談婚論嫁,說是不吉利,我也不知為何。

想必此次他即將去豫章,肯定也會嫌不吉利,暫時不想談這事兒,估計要等豫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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