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外側長江邊上,最初幾條運糧船直接被開走了,才有哨兵注意到這邊的異常,連忙想追過來阻攔,但錦帆營的水兵已紛紛砍斷纜繩,把船稍稍撐離了泊位。
這些細致活兒本來需要耗費不少時間,但袁軍一開始注意力沒關注到這兒,剛起床的士兵都直撲戰船水寨想要增援、扭轉敗局。
而且因為是淩晨時分,敵人也沒有戒備,很多大船上值守的士兵很少,艨艟基本上是空的,鬥艦上的值守士卒也就相當於走舸的兩三倍而已,停著任由甘寧軍白撞,戰果瞬間就擴大了。
甘寧在短短數百步的時間裡,終於想清楚了變招,並且飛速通過跳幫、遊水的傳令兵,把命令儘量傳到。因為他遲遲沒下令點火,錦帆營的其他各船船長也不敢貿然動手,就這麼直挺挺開進了水寨。
“啊!我中箭了!”
諸葛瑾也早就料到甘寧能打勝仗,畢竟這次是徹底、純粹的偷襲,袁術軍都不知道諸葛軍是敵人,簡直就跟偷珍珠港差不多了。
水兵不如敵人精銳,追出來的兵力也不夠多,船還比彆人差隻能用走舸,再追簡直是白給。
橋蕤的三條樓船全被我燒了,七條鬥艦燒了五條,艨艟燒了一小半。走舸我就沒看得上,還不如我的火船值錢呢,所以就隨便路過丟了些火把,沒特地去燒。”
但甘寧不是貪麼,臨時把停在外麵民船碼頭上的糧食都搶了,這些糧船航行得就比戰船慢,橋蕤籌了百十艘小走舸殺出水寨時,勉強還能跟甘寧慢慢拉近距離。
“誰敵襲?劉備的兵嗎?”
一番追擊鬨劇,終於如此收場。
應該是等劉勳到了之後,就要帶上這些糧船一起出征,都是給劉勳大軍打廣陵吃的。我看全燒了也可惜,加上水手有富餘,就隨手順回來了。
旁邊的士卒這才把注意力轉移了過來,看到將軍捂著流血的傷臂麵露痛苦,頓時大驚。船上還有一名曲軍侯,是橋蕤的心腹,連忙高聲呐喊、打火號,讓其他追兵全部撤退。
龐大的樓船因為火勢和升帆,就這麼隨波逐流亂撞讓火勢蔓延開來,還把狹窄的濡須水水道堵住了一小部分。
然而,甘寧非常托大地讓戰船殿後,保護糧船先走。看到有追兵,他立刻吩咐手下先示弱、放近了再打。
“點火,砍纜繩!”
橋蕤的三條大樓船,原本是縱列沿著濡須水西岸泊位停靠的,短短兩盞茶的工夫,就變成了前後交錯、把濡須水航道攔腰橫截。後麵的水軍雖然已經反應過來,開始反撲,卻堵在小河裡出不來。
而從長江拐進濡須水後,才是嚴密設防的水軍營寨,戰船主要是停在濡須水沿岸的泊位上,而不是長江邊。
但甘寧用來放火的都是走舸,換掉的至少是艨艟鬥艦,那還是非常賺了。
一邊下完令,那心腹曲軍侯還過來安慰橋蕤:“將軍放心,我軍雖有損傷,但你力戰退敵負傷,追殲來犯之敵數千,劉將軍肯定不會問罪我們的,哪怕鬨大了也有得解釋。”
原本起到防禦敵襲作用的水寨布局,現在卻成了堵自己人的累贅。
一些膽子大的袁兵還猛然一躍,跳到已經離岸的糧船上,但這種行為顯然是不可複製的。
看到這一幕慘狀,他也是臉色鐵青,表情如喪考妣,陣陣血衝腦殼。
“將軍受傷了!且饒過那些狗急跳牆之賊!窮寇勿追!”
澆了桐油的火船,給我盯住橋蕤的樓船圍住放火,再跳幫砍斷碇石纜繩,一旦樓船燒起來,隨波逐流,其他船就被堵在濡須水裡出不來、沒法反擊了!”
“沉住氣,且慢點火,各船聽我號令!各火船一會兒直接衝進水寨,不要管長江邊上那些民船了!那些民船半夜還吃水深重,必然是已經滿載了軍糧,一會兒放完火試著趁亂奪船不比燒了劃算!
橋蕤部眼看逼近到距離甘寧殿後船數十步距離了,甚至橋蕤軍都先稀稀拉拉亂放了兩陣箭雨,甘寧這才下令回射,並且親自張弓搭箭,連連射殺好幾個追兵。
他隻好一咬牙,強行下令:“隻靠走舸也得追!不可放跑了賊將!我親自追!”
然而,長江碼頭那邊的需求好不容易通傳回水寨,剛剛趕到水寨的橋蕤卻無可奈何。
要是這都不能贏,就太逆天了。
因為負責戰船隊的部曲也來向他彙報,剛剛訴說了一條噩耗:
雙方在水上顛簸環境下的箭術水平根本不是一個等級,好幾條追得太快的橋蕤方走舸被箭雨射得傷亡慘重後,甘寧軍甚至還調轉船頭跳幫將船上的人全部殺散,然後丟下火把把走舸燒了。
可能一條糧船上也就跳上一兩個袁兵,後麵的根本就不敢,或者跳了也跳不了那麼遠,直接墜落進了長江。
讓你去放把火,把橋蕤的船隊燒掉些,你居然還帶拖回來那麼多俘虜的糧船?
……
原本以甘寧的錦帆營航速,橋蕤是斷然追不上的。
水寨內一片混亂,任由甘寧軍亂殺。
“不知道誰敵襲!反正是敵襲!啊,樓船著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