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跟襄陽、樊城之間一馬平川,如果有異心之人想投劉表,那是一下子就過去了,而且宛城被張繡占領四年,此前屬於荊州,張繡與劉表結盟期間,劉表肯定有深入滲透,那是絕對要心腹將領才能守的。
相比之下,汝南這邊,隻是隔著崇山峻嶺跟江夏劉備接壤,現在還有大雪封山,問題不大。
汝南是一塊難得的、目前看來與世隔絕的試驗田,拿來試試新降將的忠誠,剛剛好。
如果不拿汝南試的話,除非曹操這輩子不打算用高順了,就把他當呂布一樣閒職養著,永遠不接觸帶兵權。
猶豫再三,曹操終於拍板:“也罷,如今兵將都捉襟見肘,也唯有如此了,另外,從許都再稍稍添補三千兵力,補強南線防禦,明日就辦!”
荀彧領命,這就去部署人事調度。
……
次日深夜,許都,右將軍府。
已經養好了去年初冬弩箭穿腿傷勢的呂布,最近過得很是小心謹慎。
他知道袁紹對曹操的壓力已經越來越大了,但他已經不想再趟曹操的渾水,所以哪怕腿傷好了,也不敢宣揚,隻想再悶聲養養。
距離上次董承找到他,已經過去了兩個半月,後來董承也沒再聯絡,所以呂布也差不多把董承那茬兒事忘了,偶爾想起,也隻當是董承沒有找到機會,或是陛下那邊沒有準信。
然而,就在這天晚上,呂布都打算跟貂蟬歇息了,突然聽說高順來訪,他連忙重新穿好衣服,出去見客。
“仲達,多日不見,何以忽然夤夜至此?”呂布看到高順時,還有些驚疑不定。
高順麵沉如水:“末將得曹操將令,即日要去汝南,接替曹洪圍堵龔都殘部。曹洪似乎要調去宛城,提防劉表。故而特來向溫侯辭行。”
高順是呂布的舊部,哪怕現在已經被剝離了隸屬關係,但他要出征了,來呂布這兒告彆一下,還是義氣的表現,外人也不會懷疑。
哪怕被王必刺探到、傳到曹操耳朵裡,那也是天經地義的。
呂布驟聞此信,忽然精神一振,想起了他兩個半月前和董承的約定。
當時……自己似乎說過,如果要乾大事,前提條件,就是想辦法把高順弄出許都,並且順勢幫呂布把妻女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他才敢放開手腳乾一票大的。
現在高順居然被外放了?莫非是……
“衛將軍真有這麼大的能耐?難道是真要有所舉動?”呂布心中驚疑不定。
就在呂布疑惑之際,高順以眼神暗示呂布,呂布便揮手遣散了其他近侍之人,高順確認左右絕對無人,這才低聲繼續說:
“末將不知溫侯和衛將軍有何籌劃,但衛將軍剛才也以一對年幼子女相托,似是要謀劃什麼大事,想暗中留一手退路。他還說,讓我來溫侯府上,一並接走溫侯妻女,扮作男子服色,偷偷混在親隨軍中,帶出許都。
末將不敢多問,若是溫侯也果有此意,末將自當遵照。衛將軍還說,短則三五日,多則十日八日,肯定不會被人發現……”
呂布的瞳孔,終於忍不住劇烈縮放了幾下。
他連連深呼吸了幾口,那種感覺簡直比八年前設局殺董卓還要緊張。
“衛將軍為何不親自來見我!”呂布忍不住壓低聲音但卻嚴厲堅定地問,簡直是低聲吼出來的。
高順:“衛將軍也來了,他怕被人察覺,是扮作我的親隨來的。溫侯若是願意見,可以找僻靜之處,我偷偷帶他進來。”
呂布:“當然要見!我且和夫人說一聲,讓她帶著玲兒一路聽你安排,不得驕縱。”
……
不一會兒,呂布就嚴厲地交代完妻女,然後另到一間偏僻的書房,見到了剛剛被高順領進來的、穿著仆役服色的董承。
而董承也一改兩個半月前的低調試探,今晚的神色極為嚴厲。
兩人相見後,都是沉默半晌無言,隻是以目光互相試探。
確認對方目光堅定後,董承突然從袖子裡抽出一條玉帶,背麵朝上放在兩人中間。
呂布定神看去,那玉帶背麵的錦緞、已經被刀子裁開,裡麵還有帶著字跡的絹帛。
“溫侯,如今曹操以曹洪移防宛城,且又從本就岌岌可危的許都守城部隊中,抽出三千精兵去增強宛城,還要另派曹休作為高將軍的監軍,去汝南盯著高將軍。
許都城中,曹操心腹的兵、將皆空虛到了史無前例的地步,為四年來最虛弱。機不可失呐。溫侯何不親眼看看陛下旨意?”
呂布的心臟,前所未有地加劇搏動。
這是陛下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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