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沒接這個玩笑,而是很認真地說:“沒啥,就是想抱抱你……”
唐星梅沉默了。
在丈夫最困難的時候,自己卻沒在他身邊,她又何嘗不想在此時此刻給丈夫一個擁抱呢?
意識到有種傷感的情緒在夫妻二人之間蔓延,王烈迅速轉移話題:“還要謝謝你照顧我媽。她年紀大了,摔傷後還在恢複期,一個人確實有很多不方便,多虧了你……”
“你說啥呢?她也是我媽啊。”唐星梅嗔道。“行了行了,我好困,明天還得送你兒去上學呢,不和你聊了。”
“好,辛苦老婆,你快睡吧。我愛你!”
“嗯,我也愛你!”
等電話那頭妻子先結束通話後,王烈看著還在充電的手機屏幕重新亮起來。
他的心情也和這屏幕一樣,重新感覺到了明亮。
儘管在那些關心他的人麵前,他表現得要麼強硬,要麼無所謂。但其實他內心深處,不可避免地受到了這件事情的影響。
之前對於回國踢球的事情還非常抵觸的他,竟然主動在妻子麵前提起這事兒。是因為他真的有種“走投無路”的低落情緒。
他用剛剛獲得的外掛來說服自己,國內聯賽水平低,自己更容易進球,說不定能多年輕一兩歲呢?
他現在雖然不知道到底需要進多少個球才能年輕一歲,但如果能夠讓身體機能恢複到三十歲以前……他是真的對回國踢球這個選項心動了。
不過現在經過妻子的一番教育,王烈覺得還是應該在歐洲再努力努力。最起碼歐洲冬季轉會窗要到一月底才結束,中超聯賽到三月份都還可以轉會,大不了等歐洲轉會窗口關閉再考慮回國的選項。
他確實不甘心就這麼灰溜溜地回到國內。
老婆說君子報仇,一年半不晚,但一年半後的世界杯還太遙遠,他現在就想抽爛那些人的臉。
就在他準備給經紀人費爾南多·克萊門特打電話的時候,手機又響了起來。
※※※
看著表情凝重的薩姆·麥克尼爾,塞薩爾·瓦羅詫異道:“還沒打通?看樣子並不是隻有你一個人這麼想……”
他話沒說完,就看見麥克尼爾表情為之一振:“通了!”
“啊?”
麥克尼爾重新皺起眉頭:“沒接……”
“這……”
“接了!”
瓦羅閉上了嘴。
麥克尼爾的臉上已經出現了笑容,聲音都變得溫柔了:“嗨,王,晚上好啊!怎麼樣,你現在忙嗎?”
※※※
“你也是來問我今天在希頓具體發生了什麼的嗎?我記得你不是這麼喜歡八卦的人啊,薩姆。”
王烈看見來電者是薩姆·麥克尼爾時,還有些意外。
他和薩姆·麥克尼爾在索福聯當過隊友,但算不上關係特彆好的朋友。自從麥克尼爾離開索福聯俱樂部後,他們就完全沒有聯絡過了。
“哦不,我又不是小報記者。”麥克尼爾大笑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廢話,所以我就不繞圈子了。老實說吧,我是想來問問你,如果這個冬天你不打算留在索福聯,那你願意來我們泰恩嗎?”
有那麼一瞬間,王烈懷疑麥克尼爾是不是竊聽了自己和妻子的電話:哪有這麼巧啊!自己剛剛才在電話裡用“保級球隊”舉例子,結果就真被保級球隊找上門來了。
真人大數據?
麥克尼爾執教的泰恩目前在英超聯賽中排第十三名。
看起來這個排名還挺正常的,英超二十支球隊,第十三名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中遊球隊。
但他們僅積十八分,也就比降級區高三分而已。
搞不好一場比賽就能被拖入降級區。
說他們是保級球隊還真沒錯。
泰恩本賽季的目標肯定就是為保級而戰。
如果是之前,王烈可能會委婉但果斷拒絕泰恩這種球隊。
不過在和妻子通話後,他沒有那麼衝動了,決定先打聽打聽情況,聽麥克尼爾怎麼說。
麥克尼爾不知道王烈的內心活動,他隻知道自己說明來意後,王烈並沒有給出回應,沉默的就像是信號中斷了一樣——呃,說不定真是信號不好呢?
他正試圖呼喚一下,就聽見王烈說:“薩姆,我記得你是去年十一月接手的泰恩吧?”
“對,十一月十二日,聯賽第十五輪之後。”
“在你接手前,泰恩排第幾?”
麥克尼爾不明白王烈為什麼要問這個,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答了:“第十九名。所以我才來救火了。”
“四輪後的現在,你們已經升到了第十三,你乾得不錯啊,薩姆。”
麥克尼爾苦笑道:“你彆調侃我了,王。我已經使儘渾身解數,還是隻比降級區多出三分。其實我很想吹噓球隊在我的帶領下已經步入正軌,但事實上是我們還深陷泥潭,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幫助。”
“我覺得你才是在調侃我,薩姆。下個月我就三十八歲了,我在索福聯半個賽季的比賽時間加起來還沒超過四個整場,我能給你提供什麼幫助?你不知道全歐洲避我就像是避瘟疫嗎?他們還給我取了個新綽號:‘黃禍’。”
“見鬼!彆把我和那些該死的種族主義者相提並論,王!我是認真的,泰恩需要你這樣經驗豐富並且取得過巨大成功的頂級巨星,你到我這裡,絕對不是來做吉祥物的。無論是更衣室還是戰術上,我都百分之百需要你。”
麥克尼爾表明立場的態度非常堅定。
他和王烈合作過,他知道王烈的性格。這個人需要的是彆人信任他,無條件支持他,讓他覺得自己被需要被重視。
所以和他打交道,拿出堅定不移相信他的態度至關重要。
“而且你知道,俱樂部之前買了很多人,雖然這裡麵有不少投資打了水漂,但還是不乏好手。硬實力我們是有的,隻是之前的教練沒有把他們很好的捏合到一起,我在來泰恩之後就一直在做這個工作,已經取得了些成果,但還不夠,遠遠不夠!在這個過程中,我越來越覺得,泰恩需要一個真正的領袖,來為這支球隊注入靈魂。而你,王,世界足球先生,歐洲金球獎的獲得者,就是那個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
瓦羅指著自己胳膊對麥克尼爾說:“我從未見你這麼肉麻過,薩姆,我剛才這裡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你簡直就像是在哄小孩……”
得到王烈表示會認真考慮回答的麥克尼爾心情大好,他哈哈大笑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王確實像是一個需要被人哄著的小孩子。但我那麼說可不隻是為了哄他開心。我說的是真心話,塞薩爾。如果王真的來了,我們當然不能直接剝奪戈茨的隊長袖標,但我會王成為隊長之一,他具備成為優秀領袖的一切素質。”
瓦羅開玩笑道:“你就這麼迫不及待了?”
“我和他在一起踢過球,我了解他。”
“可彆說了,你隻是和他在一起踢過一個賽季而已,薩姆。”
“一個賽季也夠了。塞薩爾你不了解王,他是那種一以貫之的人,你和他接觸一個賽季就能知道他什麼樣,並不需要和他朝夕相處十個賽季。你以為他被媒體詬病的那些事情是最近半年才有的嗎?其實他從來沒變過,隻是人們評價他的標準變了而已……當初他在場上替隊友們出頭的時候,可是被稱讚過‘領袖氣質’的,現在就變成了‘心態失衡’,哈!”
麥克尼爾說著說著就帶上了嘲諷的語氣,顯然他是為王烈鳴不平的。
“可他在索福聯從來沒當過隊長。”瓦羅指出了盲點。
“那是因為索福聯的隊長曆來都是由隊員們投票選出的。”麥克尼爾說道,“而大家不願意把自己的票投給王——他沒有隊長袖標,就喜歡在更衣室裡發號施令了,要是再給他隊長袖標,那還得了?要知道有些事情沒有隊長身份,確實不好做。沒人願意讓一個偏執狂成天盯著。”
瓦羅恍然大悟:“難怪既不是索福聯嫡係,實力也並非頂級,半路轉會來的墨菲會連續多年都是索福聯的隊長呢……他可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這些年索福聯成績的下滑和他們更衣室逐漸失控其實有很大關係,在赫爾登之前的那幾任主教練,都管不住更衣室裡的諸位大爺們。怎麼指望這支球隊還像以前那樣為了勝利、冠軍去拚呢?一個個頂多是在合同年爆發一下,拿到大合同就躺平……嗬嗬。”
說到這裡,麥克尼爾搖頭歎了口氣:“當然,我也‘雙標’了……在索福聯成績好的時候,這個傳統一直被稱讚為‘民主典範’,以證明更衣室氣氛的和諧融洽,甚至算是他們能夠拿到史無前例的‘七冠王’的成功訣竅。所以同樣的事情究竟是對是錯,其實隻看你是不是贏家而已……”
他看向自己的助手:“我們這支球隊不是被媒體批評為‘雇傭軍’嗎?他們說的其實也不算錯。現在隊裡很多人,以他們的實力本來可以有更好的選擇,為什麼會來當時在英超排中下遊的泰恩?還不是因為我們的中東老板舍得給錢嗎?給大大超出他們能力的錢。誰會和錢過不去?
“於是我們的老板就收獲了這麼一支紙麵實力很強,實際表現卻一言難儘的球隊……我們都同意這一點:泰恩的實際表現和真正的實力並不相符,還有很大的潛力可以挖掘。所以我需要王烈這種對勝利渴望到變態的偏執狂來,用他遠超常人的好勝心影響這支球隊。王在電話裡調侃他自己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瘟疫’。我覺得挺好的,我就是要讓他的‘好勝基因’像瘟疫一樣感染全隊。”
儘管在麥克尼爾講述的時候,瓦羅聽得頻頻頜首,但他還是有一個疑問:“你怎麼就能保證隊裡那些‘雇傭軍們’能被王感染?他們難道不會像索福聯那些球員一樣嗎?”
麥克尼爾哼道:“他們既不是亞瑟·伊洛恩,也不是羅尼爾·納西門托,他們中很多人職業生涯裡連個像樣的冠軍都沒有,又有什麼資格在王的麵前狂妄自大,擺不正自己的位置?”
塞薩爾·瓦羅的嘴老老實實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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