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荼已經昏昏欲睡。
她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陸湛便緊張地屏住呼吸。
半晌,毛絨絨的小兔子在獸皮墊起來枕頭上翻了個身,後腿一蹬,跳到了陸湛懷裡,緊貼著他的胸口躺下來。
“當然了……”,她迷迷糊糊地開口,“我就是專門來找你的……為了和你永遠在一起……”
陸湛的心臟狂跳起來。
他怕心跳太快太重會把躺在上麵的小兔子吵醒,可是他根本沒辦法遏製,呼吸也變得急促。
永遠在一起……
真的會有人永遠和他在一起嗎?
他試探著抬起手,輕輕撫摸臥在他胸口的那一小團兔球。
伴隨著舒適的撫摸,年荼漸漸癱成了兔餅,顯然是十分放鬆。
陸湛摸摸她肉乎乎的小肚子,她沒什麼反應。
再摸摸她短短的小尾巴,她也沒有躲避。
她似乎全身心地信賴著他。
陸湛的心頭湧起無儘的憐愛,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族長的提醒響起在耳畔,馬上又被他拋之腦後。年荼的甜言蜜語一刻不停地衝擊他的靈魂,他忽然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
被小兔子玩弄一下又能怎樣呢?
他都已經和她在一張床上睡過覺,本就應該對她負責的。
天色大亮。
年荼醒來時,身邊似乎還殘留著溫度,但是陸湛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變成人形,穿好衣服,翻身下床走到桌邊,那裡擺著兩個罐子。
一罐肉湯,一罐烤肉,都冒著熱氣。
感覺阿湛好像剛走不久……
她沒有急著吃飯,走到山洞口,向外探頭探腦。
沒看到陸湛。
倒是有一個半大的少年蹲坐在外麵,見到她,眼前一亮,“師母!”
好熟悉的稱呼。
年荼想起了小雪貂赫普斯。
但赫普斯性格內斂,這個少年卻活潑極了,似乎是個話癆,“我叫阿藍,是巫的徒弟!”
“師父去采藥了,一會兒就回來!他喊我過來照顧你!”
“師母吃飯了嗎……”,他一邊詢問,一邊低下頭,忽然發現年荼赤足踩在地上,大驚失色,“快、快回床上去!”
師父叮囑過他,不能讓師母自己走路。
年荼滿頭霧水。
她還搞不清楚狀況,就被催促著回到床上坐好。
阿藍殷勤地捧著兩個石罐過來。
年荼趕緊接過來,“……我自己吃。”
先喝一口肉湯,再吃一片烤肉。
和昨天的味道沒有任何區彆,是陸湛穩定發揮的水平,不難吃,但也絕對稱不上好吃。
大早上本就沒胃口,再吃這些油膩膩的東西,年荼很快就吃不下了。
她坐在床上,看阿藍忙忙碌碌,收拾石罐、整理桌子,又為她端來乾淨的水,供她洗漱。
真是個勤快的孩子。
“你跟阿湛學習多久了?”
“十二年了”,阿藍嘿嘿一笑,“我從一出生就跟著師父了。”
“我爸媽生了四隻幼崽,養不活,就想把我送出去,隻有師父願意要我。”
話匣子打開,他開始絮絮叨叨地給年荼講這些年的瑣事。
講著講著,就講到陸湛的身世和坎坷的經曆。
年荼聽得眉頭直皺。
怪不得阿湛那麼多疑,那麼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