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小門小戶的出身,哪怕僥幸得了門好親事,也終究上不得台麵。
靜候三日,眾女如期登門,想看年荼如何打腫臉充胖子。
然而一踏入鎮國公府,她們立刻就瞪大了眼睛,被這姹紫嫣紅的畫麵鎮住了。
滿園芍藥紅的似火、粉的如霞,品種繁多的蘭花開得靜謐,在萬花叢中雖不起眼,卻幽香撲鼻,重瓣薔薇爬滿花架,妝點著錯落有致的亭台樓閣,然而彆的鮮花開得再熱鬨,到底奪不去牡丹的花中之王的風頭。
不識貨的人也能瞧出這些花朵雍容華貴的氣度,遑論在場的女人懂的都很多,一眼便能識得數個宮裡來的品種,舉手投足間便多了幾分恭謹小心,將那些輕蔑的小心思悉數藏好。
不管怎麼說,年荼如今都是鎮國公府的女主人,更得陛下厚愛,她原本的出身反倒是不重要的東西了,畢竟早已成了過去式。
待到年荼現身招待客人時,麵對的就是一張張挑不出錯處的含笑麵孔,耳邊聽見的也都是溢美之詞、恭維之語。
高門大戶之間的社交,往往就是這樣虛情假意。
年荼雖然不喜歡,卻也不至於露怯。在星際身居高位這麼許多年,總有正式場合需要她出席,她對這些自是了然於胸,相當熟稔。
嫁入鎮國公府至今,這是她第一次與其他人家的女眷來往,此前包括送年禮的工作她都是交給丁管事代勞的。為了不出差錯,她這幾日做足了功課,幾乎將來赴宴的每個人都摸清了底細。
一番寒暄試探過後,女人們再看年荼,眼神較之前已大為不同。
……是她們小瞧了這位年夫人。
恭維一時變得更加熱烈,有人提起年荼獻寶襄助滇地平叛的功勞,話題便被引到了望遠鏡上頭。
年荼麵含微笑,時不時點頭回應,卻始終語焉不
詳,四兩撥千斤地將所有打探糊弄過去,而後提起正事,“陛下賞賜了一尊玻璃擺件,今日願與諸位共賞。”
賞花賞花,玻璃花也是花,這才是今日的重頭戲。
客人們也紛紛點頭應和。
望遠鏡這種軍事重器,她們打探不出什麼也很正常,玻璃擺件才是她們今日赴宴的目的所在。
儘管對禦賜之物的恢宏璀璨早有耳聞,可當年荼親手揭開絲綢,任由陽光照在玻璃擺件上時,院子裡還是結結實實響起一片倒吸氣聲。
看到這些端方貴女一個個失了矜持,瞠目結舌,變成呆頭鵝似的模樣,年荼的心思徹底落定。
生意穩了。
“妾身可否走近一觀?”,半晌,有人小心翼翼提起。
她定睛細看這擺件,好像的確和水晶不同,但又不是很確定,想再離近些辨認。
若是年荼不允,大家也都能理解,畢竟寶物脆弱,稍有不慎就會受損。
年荼卻比她們想象中大方得多,揮手拂袖,“請自便。”
這些一舉一動都受規訓的貴女,最是講究禮儀姿態,就是放任她們隨便看,也很難毛手毛腳地將擺件打碎。
……
一場賞花宴足足進行了幾個時辰,散場時天色都已擦黑。
順喜悄悄將年荼接回宮,見她神色愉悅,便開口問,“一切順利嗎,娘娘?”
年荼笑眯眯點頭。
不出意外的話,很快這些世家大族就要開始打探“玻璃”是什麼來頭,而他們能打探到的,當然是她提前編好放出去的、希望他們打探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