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善瞄了一眼,桌子上是幾個混合麵的窩頭,看著十分粗糙,菜也沒有像樣的,隻有一碟黑乎乎的鹹菜。
從小到大錦衣玉食的白景善看了看,從包裹裡拿出了幾個白麵饅頭,這是他今天早上出發時候帶著的,路上忙著看風景,也就才吃了一個,這時便把剩下的五個都拿了出來。
烏翠姑看到那白白的饅頭,喉嚨上下蠕動了一下,烏寶生也急忙阻止道:“可使不得,您留著自己趕路吃,額們命賤,吃不了這好糧!”
白景善佯裝不高興的說了幾句,烏寶生見推辭無效,便也無奈接受了這份好意。
烏翠姑分到了一個白饅頭,拿過去輕輕在嘴邊咬了一口,嗯,麥芽糖的香氣。
隨著她的咀嚼,甜甜的味道在口腔裡慢慢散發,姑娘閉上眼細細地品味起來。
烏寶生不好意思的說:“讓您見笑了,鄉下丫頭沒吃過好東西!”
白景善歎口氣道:“叔,家裡日子不好過吧!”
烏寶生點頭道:“您也看到了,家裡就我父女兩個,還算能剩下口吃的,彆人家更慘嘞!”
“叔,我看你也是好心人,家裡都沒吃的,還肯招待我,我得多謝您!”
烏寶生客氣了幾句,白景善又拿出自己帶的用來取暖的燒酒給他分享,烏寶生更加感激了。
就著黑乎乎的鹹菜,二人喝起了酒,烏寶生酒意上湧,話也多了。
“額老漢還沒見過您這樣的城裡人,吃著我們鄉下的鹹菜也不挑嘴,額看您是好人!”
“哈哈,叔您太客氣了,鹹菜咋了,咱們老百姓沒這鹹菜能活?你們能吃,我咋不能嘞!”
聽他模仿自己的口音,烏寶生笑了,淳樸的鄉下人,隻要感受到一點善意,便從內心由衷的感到高興。
等酒喝得差不多了,白景善再套近乎道:“叔,妹子多大了?”
烏翠姑聽談到自己,也不害羞,瞅著白景善道:“額十九嘞!”
白景善心說比大哥小了幾歲,不過還好,總比他和九紅的年歲差合適。
剛要說話,門口院子咣當一聲被人踹開,一個囂張的聲音傳進屋子。
“烏叔,額來看額妹子來了,快出來!”
烏寶生嘴裡罵了句“瓜慫”,氣呼呼的走了出去。
白景善沒想到還能看到這種戲碼,連忙問烏翠姑咋回事,烏翠姑厭惡道:“是甲頭家的兒子,見天的糾纏我,煩死了!”
白景善恍然,這時候鄉下都是保甲製度,“我大清”為了更加嚴格的控製基層社會,把明代以前的鄉裡製與保甲製合一,這甲頭大約等於後世的村長。
這是村長家傻兒子,看上了俏村姑的戲碼啊!
正想著,裡屋門打開了,一個半禿瓢大腦門明晃晃的進了門,剛想喊人,就看到了錦衣華服的白景善和烏翠姑站在一起。
村長傻兒子不乾了,一邊張嘴就罵,一邊伸著拳頭朝白景善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