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任公先生的一篇雄文《異哉所謂國體問題者》,相當於直接給大頭提前念了悼詞。單純的就過了把癮後,大頭還是在一片罵聲中結束了自己的功過參半的一生。
白景善不得不承認,自打複辟皇帝駕崩後,這世道反而更他麼亂了。
亂則亂矣,白景善改變不了,也沒法子改變,隻能不斷鋪設手底下的商業版圖。
國內的據點鋪設完畢後,下一步就該往國外邁出腳步了。
前些天王五爺派人傳信,他參加了幾次起義活動,僥幸沒有死在戰場上,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竟然在戎馬倥傯之後能剩下條老命。
本來打算共和了就回京繼續當鏢師過日子,誰想到這共和跟他麼紙糊的似的,一捅就破。
王五爺傷心悲痛家國命運之艱難,一氣之下從盛海轉道去了米國,到唐人街立下了腳。
這年頭的米國唐人街,青紅勢力在華人群體裡影響非常廣泛,普通人去了根本沒法出頭,但是王五爺不一樣。
作為北地大豪,京城大俠,先後為變法、起義作出重要貢獻的人物,走到哪都受人敬重,硬是帶著一群追隨的兄弟闖出了一片天。
穩當以後,王五爺還念著京城的大侄子,便拍了電報過來,邀請白景善赴美相會。
白景善本來準備去這個時代的米國轉一轉的,沒奈何正想動身,京裡又出了大事。
黎大總統和段執政掐的勢同水火,最後乾脆翻了桌子,老段不玩了,引火燒身,燒的卻不是自己,而是黎大總統。
辮子軍一進京,好家夥,黃布又賣脫銷了。
王喜光這幾年忙著開電影院,在上流社會也混出了點名望,一聽皇爺複出了,又跟一條哈巴狗一樣湊了上去,還跟淪為保皇派的康某人合了個影,拿來跟白景善顯擺。
白景善沒搭理他,這老狗沒一點眼力見,什麼事都敢摻和,這回不用自己給他落井下石,他自己就夠作死的了。
果不其然,沒到半個月,段執政又殺回來了,小溥啥事沒有,辮帥反倒是出逃租界,就此下野養老了。
至於康某人則是再一次上演潛逃的把戲,跑到了盛海,竟然公開攜妓遊湖,自比範蠡西施,叫人笑掉了大牙。
王喜光的那張照片壞了事,不知道被哪個嘴欠的給說告了,段執政哪能饒得了他,一道命令下來,就給老丫那的關監獄去了。
白景善知道這事後哈哈大笑,這種老哈巴狗,誰在台上他舔誰,一上聽了就找不著北,著實可笑,如此下場也算他應得應分了,這回你就在監獄裡麵待著吧,鬼子不來,你也甭想出來!
當然了,對於此事,三老爺是不會承認是他派人秘密告發的……
辮子王敗了後,共和更沒個樣子了,國會也沒了,約法也黃了,又趕上歐戰打的正凶,白三爺的米國之行更是去不成了。
好不容易歐戰完事了,又叫家裡的事給絆住了。原因是家裡一幫上了大學的小子鬨出事了。
前幾年鬨新文化運動的時候,這群小子就拿新思想來挑戰三老爺,可三老爺是什麼人啊,什麼新鮮玩意沒見過。
你來白話文吧,他能給你脫口而出的深情朗誦《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你來外文吧,他能給你整個《我有一個夢想》,簡直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啊,黑哥他麼的太苦了;
你挑封建大家庭的毛病吧,三老爺拿出幾十年前的白家家法,開明的讓你沒話說。
幾個敬字輩的小子不鬨了,服了。
白景琦的大小子,北清中文係的白敬業,當場寫了首詩獻給他三大爺,還差點沒在新青年上刊發。
可惜後來人家主編一看是歌頌個老資本家,得,不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