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那一日禦花園遇見說的那幾句話就真是隨口的話。
時光就這麼悠悠輪轉了一年。
崇穆二年,九月初一。
距離除服隻有五日了。
宮中今年夏天的時候就耐不住了。
宮女們儘管不敢大張旗鼓的打扮,卻也會在衣裳上用不貴重的花色線繡個花,在頭上戴上一兩朵自己用綢布或者絲線紮的小花。
不是大紅,也是粉色,嫩黃色。
禦花園裡伺候花木的宮女也有偷偷染個指甲的。
宮裡的主子們看見了,也不會說什麼。
宮女也都是人,年紀大的沉穩,年歲不大的可不就喜歡個漂亮麼?
時間長了穿的灰撲撲的,誰都不樂意。
“殿中省差人送來的布料奴婢都看了,顏色都好,是先送去針線局還是晚幾日呢?娘娘的衣裳雖然多,但是有些顏色衣裳也好些年了。”這兩年是沒做太鮮亮的。月嫦盤算著,還是要做。
“你選一些好的,把庫房裡的也拿出來,不光我做,你們都做,給那幾個內侍也都做了。”衣料放太久了就不鮮亮了,如今的紮染技術差了點,保色有時候不太好。
“是,那奴婢跟寒月一起快去吧。”月嫦一福身。
除服後,後宮就要打扮起來,自然是要穿的鮮亮才是。
“奴婢聽說殿中省已經在擬選秀的名單了。”月娥道。
裴時沅點頭:“應該的,陛下登基後第一次納新,肯定是聲勢浩大。”這不單純隻是皇帝納妃子,還有新老朝臣之間的博弈。
這一年來,裴時沅也算是重新思考了一下人生。
她覺得,既然李意尋死不了了,那她就不能太鹹魚了,該翻身的時候還是要努努力的。
“娘娘,殿中省給您送東西來了。”程茂在外道。
這已經是這幾日裡第四次了。
眼見著要除服,許多東西都要換,碧霄殿這會子很多東西都換過了。
“奴婢胡祿給昭儀娘娘請安。”
“免了,這是拿了什麼東西來?”裴時沅看著後頭七八個抬著箱子的。
“陛下先前就說了,叫給娘娘這換了帳子幔子,這不,針工局做出來了,昭儀娘娘您瞧,這床上用的帳子繡的是石榴,您喜歡呢。石榴寓意好,百子千孫!”胡祿笑嗬嗬的揭開箱子。
秋冬用的帳子厚,卻不是尋常的粉色或者粉紅色。
這帳子主色是藕荷色的。
也不是那種看著光滑的,而是偏向於紗和棉之間的質地,很柔軟。
看起來就覺得舒服。
上頭的繡花並不突兀,差不多都是同色繡,確實繡的好看。
“還有殿中所有需要掛幔帳的地方,全都換新的,陛下囑咐了,您不愛尋常那些顏色,日後就選您喜歡的,跟殿中的家具擺設搭配起來,得好看。”胡祿笑嗬嗬的。
裴時沅挑眉,她覺得李意尋不可能說了這麼多。
他絕不可能說裴昭儀喜歡什麼顏色。
大概是說按她喜歡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