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李意尋不懂,也不會想,如今他也不見得都明白。
隻是他終於會想一個帝王擁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力之後,還有如同尋常人家的夫妻父子情誼是一種什麼樣的幸運。
今夜跟平時一樣,今夜跟平時不一樣。
他們相伴快二十年了,好似每日都一樣,但是又每日都不一樣。
隻是對於李意尋來說,他自己都理不清自己的柔腸百結。
他隻是想看著她,抱著她,牽著她,哪怕不做什麼,不說什麼,就這樣挨著就很好。就這樣在微風中,在看不清楚的花樹下站一會,也不無聊。
即便是肉欲最盛的十幾二十歲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對哪一個女子有過這樣的感覺。
那時候年輕,抱著她的時候,總是想要滾到榻上去。
而到了不惑之年,他才明白這樣無聲的陪伴也是一種美好。
這一夜,裴時沅睡得非常沉。
夢中雜亂無章,從裴家曾經的後院,夢到了前世的金碧輝煌。
她夢見自己穿著一件雪白的裙子,上頭綴滿了大小不一的鑽石。
周遭有人笑,有人說話,卻聽不清什麼。
就隻有手裡的高腳杯中,紅酒的香味令她迷醉。
手鏈忽然斷掉的那一刻,她從夢中醒來。
天光大亮,她覺得有些疲憊。
也許是因為之前為了菽兒立太子這件事忙太久了,大事一過,裴時沅就病了。
她這些年也不大生病,這一病,頗有些嚴重。
“娘娘,您感覺怎麼樣?”月嫦扶著裴時沅
靠著迎枕。
“就覺得沒力氣,太醫不也說了,就是有些虧了氣血,不礙事。”裴時沅道。
“就是累著了吧,皇後娘娘今兒一早也傳話,說先免了眾人請安,皇後娘娘舊疾複發,腰疼的又起不來了。”月嫦歎氣。
“嚴重嗎?派人去問候一下。”
“娘娘放心,奴婢已經叫景秀姐姐去看過,皇後娘娘看著麵色不大好,精神還行,就是腰疼的不能動。聽太醫說,皇後娘娘這腰痛的病症不輕,要針灸加按摩,而且皇後娘娘必須靜養幾個月了。”
裴時沅點頭:“這病就是不能累。”
她估計皇後大概是腰椎間盤突出之類的毛病了。
累出來的吧?
如今這個規矩嚴苛,動不動就要求坐的筆直,有時候一坐一天,著實是累。
先帝過世那會子,她們嬪妃守靈時候不就是這樣,皇後是天天都不能缺了。
她那時候歲數還小,一連一個月呢。
裴時沅沒精神,說了一會話就睡過去了。
聖慈宮中,好幾日後太後才跟皇帝單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