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
“但你又怕你的感情會給對方帶來困擾。”
“他是大姓,我和他有階層的鴻溝。”
醫生頓了頓,語氣溫和的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那個人他其實根本不在意這些。”
“就算他不在意我也不希望他因為我而承受社會的排斥,喜歡他,難道不就是希望他過得好嗎?”我緩緩訴說著,西蒙的臉一直出現在眼前。
我希望他好,哪怕這份好與我無關。
“但是如果他也喜歡你,那麼他的開心隻有你能給予,”醫生溫柔的笑著,“人生中最不用在意的就是彆人的眼光,為了討好彆人而改變自己那是最不劃算的,隻有自己真正快樂,才叫人生。”
我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可要實踐對我來說的確不容易。
“好了,時間也到了,你晚上睡前不妨想想,怎樣才是最好的做法,下周三再來告訴我,如何?”
出了心理谘詢室,我也沒胃口吃飯,便昏昏沉沉的回宿舍休息。
我撲倒在床上,感覺身心都極其疲憊,心理醫生的話一直縈繞在耳邊。
我抱緊被子,不由抬手摸摸自己的下巴,臉頰,眼前浮現出西蒙的臉,就好像他還在溫柔的輕撫我一般。他碧玉般的眼眸是溫柔的漩渦,似雲團般柔軟又純淨,偶爾露出的微笑總能觸動我的心扉。
他對我來說是肮臟戰場上一塊堅硬潔淨的翡翠。
我更加確定,我喜歡西蒙。
隻是,這份喜歡到底值不值得宣之於口。
……
夏天很快就過去了,夏天結束之前我結束了高破甲的學員訓練,在我以為西蒙會被調走時他竟然留在了軍營繼續擔任教官,而我竟然也沒有被調走。
秋天來臨之前管月的調配令終於是下來了,她歡歡喜喜的收拾東西,坐上了遠離戰火的列車。
我在軍營門口望著她的身影漸漸變小,心中的羨慕竟不似從前濃烈,因為這個地方有了我牽掛的人,我想留在這裡,保護他。
我還是沒有勇氣對西蒙說清,西蒙似乎也不急,每當我猶豫時總是溫柔的摸摸我的頭,告訴我他會等。我們就一直保持著這種微妙的關係進入了冬天。
轉眼到了十一月,冰冷的海風順著海岸刮到摩西,摩西冬季多雨,陰冷潮濕的氣候讓戰場都更殘酷幾分。
“我們接到情報,明天早上四點會有一批軍資從今羲自由聯眾國的後方運往前線,會途徑西北戰區的愛爾蘭島,此時前線的戰況十分焦灼,要是這批軍資被運到,會對我軍造成重創。所以,我們本次的任務就是劫持這批軍資。”
我看著手中儲存儀裡的資料,對著冰涼的手哈了一口暖氣。
“此次行動,高破甲部隊也要參與並且是主力,讓金羲自由聯眾國的混蛋看看,勝利的天平永遠是倒向我們尤諾彌亞的!”長官在台上激動的說著。
但我總感覺這批軍資怪怪的。有炮彈,有藥品,甚至還有高破甲,但卻不是航空運輸。前線戰場在海邊,海運豈不是目標更大,機動性更小。
不過這不是我這種小士兵該考慮的,我隻要執行長官下達的命令就好。
會議結束,我揣著手走出會議室,冷不防被迎麵而來的寒風吹了個哆嗦。我縮縮脖子,後悔沒有戴圍巾出來。
“薛靖。”
我回頭看,是西蒙。
他從口袋裡掏出個儲存卡遞給我說:“這是上次作戰後我給你總結的改進方法,我回看了一遍實況錄像,發現還是有些地方得再改進改進,你回去記得看。”
“謝謝教官。”我連忙伸出手去接,言語上還在客氣。
“你手怎麼這麼涼?”西蒙摸了摸我的手背,“開會的時候就見你一直在哈熱氣,你圍巾呢?”
我輕輕的抽回手,訕笑道:“來得太忙,忘戴了。”
我一直以為西蒙的感情是內斂含蓄的,這半年來我們在公共場合一直都是客客氣氣的,誰知他竟然抬手解下肩上卡其色的圍巾,圍在了我的脖子上,嘴裡貌似還很輕的說了一句:“你還是這樣不會照顧自己。”
我有點不知所措,會議剛散,周圍都是從會議室出來的戰友,我和他這麼明晃晃的誰都看得見。
我立刻後退一步抬手輕擋西蒙的手尷尬的說:“謝……謝謝教官,我不冷,您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