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馬克將軍是個幾乎偏激的精英至上主義者,他是個結結實實的五邊形戰士,年輕時憑借一己之力使東南戰區的戰線向前推了八十公裡,是聯國實力最強的指揮官。同時也玩得一手好政治,年紀大了後就不再上前線,但他在軍界的影響力還是數一數二的。
李家也是舉足輕重的大姓,家族人口雖不多,但個個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李馬克的兄長李虞山甚至還當選了議會副議長,他的女兒在北部戰區也是個出色的指揮官,李馬克在這樣的環境下自然形成了精英至上的思想。
李馬克力求精英教育,實現軍區人員全體精英化。但這明顯是不現實的,軍區裡雖然都是優秀的人才,但精英終究隻是少數。人又不能定值,怎麼可能大規模流水線似的培養精英,其中有太多的不定因素了。
詭異的是軍區裡有不少精英都和李馬克有著同樣的思想。如李馬克般偏激的甚至認為除了精英外的都是下等人,是沒有資格享用社會資源的。
對此,我不敢苟同。
從文件中他起頭,揉揉酸脹的眼睛,看看時間已經是十二點半了,正好錯了食堂的用餐高峰,便起身走向食堂。
軍區的夥食向來不錯,即使是錯開了用餐高峰菜品也很豐盛,但也隻是在名流彙集的首都,偏遠地方的軍區就不一定了。
畢業後我首先去的就是東部戰區的前線,戰火紛飛的地區真的連個像樣的碗都找不出來,土地都不知道被炸翻了幾次,又有多少人的碎肉混在裡麵。戰事吃緊時手上的汙漬不知道是血還是什麼,都來不及擦乾淨便拿起壓縮餅乾和巧克力往嘴裡塞,有的人甚至還沒來得及咽下就倒在了我身邊。
在我剛坐下時,另一份餐盤出現在了我的麵前,對麵的位置上坐下了一個人,我抬頭一看竟然是熟人。
“凱瑟琳?你怎麼在這?”
對麵坐下的是一個染著一頭藍發的白人美女,麵容甜美可人,但手腕和脖頸上都布滿了各式各樣的紋身,白皙的臉龐上也有深深淺淺的傷痕表示著這絕不是朵無毒的花。凱瑟琳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好久不見,莉莉。”
凱瑟琳·布恩·帆賽,我在軍校時的同班同學,是個體術高手,看著是個典型的歐美甜心,但其實是打遍學校無敵手,在校六年間少有人能打敗她。畢業後去了第五軍區,是南海戰線上令人聞風喪膽的狠角色。她這次也在精英隊的名單裡。
我放下手中的勺子,笑問她:“看見你的名字時我就想問了,你這個不服天不服地的人,到底他們使了什麼手段讓你來首都?”
“李馬克將軍親自過來請我,我本來是不想來的,但南海那邊沒有什麼好玩的,而且他說你也在,我就感興趣了。”
李馬克竟然親自飛到南海戰線去請人,禮賢下士,收買人心,看來這個精英隊是李馬克鞏固李家勢力的一步棋。
她打量著我笑問:“怎麼樣,冰凍兩年後再接觸世界的感覺?”
我聳聳肩道:“就是脫節了唄,一覺醒來,戰線改變了這麼多。”
凱瑟琳哂然一笑,親密的拉住我的手道:“再見到你很高興。”
“我也很高興再見到你。”
我觸摸到她掌心的老繭和傷痕,就是知道她這些年過得遠沒有傳聞中那樣隨便,她的體術應該不在我之下。
“我聽說你有個未婚夫?”
我喝了一口一旁的橙汁,將口中的食物咽下,道:“是啊,你見過的,浮生,浮家的繼承人,在學校時你也見過。”
凱瑟琳想了想,點點頭道:“哦,原來是他呀。那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以你的身份應該會儘早結婚的吧。”
我放下手中的勺子,故作神秘的歪頭一笑:“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為好。”
“怎麼?連你的婚期都是國家機密?”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把最後一勺米飯送入口中。
凱瑟琳也結束了盤中的食物,對我道:“要一起去會議室嗎?莉莉小姐。”
我看了看時間,抬頭回答:“不了,我還有一些事要回辦公室處理,你先去吧。”
“你可真忙,幸好我不是大姓。那我先走了,一會見。”
我低頭收拾餐盤,凱瑟琳卻又忽然扭頭對我道:“對了,我姨媽讓我向你問好。”
“多謝依克洛夫蕾娜女士。”我對她揮揮手,表示自己聽到。
凱瑟琳的姨媽葉卡捷琳娜·依克洛夫蕾娜也是政壇人物,上一屆競選議員失敗,不知道這次換屆她會不會有所動作。
若是平民議員要競選沒有大姓的支持是不可能的,要是可以聯合她,也許對我會有好處。但目前的形勢,李馬克明顯是有意拉攏我,讓我支持精英黨的李虞山,他已經將權杖交到我手中,我若拒絕隻怕會寸步難行。到時候要是依克洛夫蕾娜競選失敗隻會給我在政府本就如履薄冰的日子雪上加霜。至於歐陽秦,他應該不會來拉攏我吧。而唐尼·塔莫夫向來不喜歡我,並且在軍界已經有格力格叔叔的支持了,他也用不著我。
政治的漩渦越來越深,新一輪的鬥爭又要開始了。